国外交友网(上海资深婚恋交友网):19。别读了。
在一家跨国交友公司,我同时假扮11个外国女孩转载自《世界上的渴望》
网站扼杀男性用户,因为他们在为自己的主动性和选择权买单;我们公司屠杀女性用户,赚取高额中介费,因为肯定是想嫁给条件优越的欧美男人,但又不愿意煞费苦心去抓“有钱人”。
图|剧照《我们不能做野兽》
2019年春天,我离开了生活了20多年的家乡小镇,来到广州求职。
我是普通大学毕业,学历一般,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求职经验,也没有亲戚朋友可以去。空我有在大城市闯出一番名堂的 *** ,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就像白纸上的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手机里还有一堆 *** 软件。我已经提交了我认为我有能力并且收入丰厚的任何工作的简历,不管是什么行业。但是,反响很少。哪怕只有几个HR的人看完简历开始聊天,交流完也会看不起我。几天过去了,没有面试的机会。
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一家 *** 英语翻译的“信息咨询公司”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 信息上写着:工资优厚,双休日,可享受带薪长假。只需要英语四级或以上。
我眼睛一亮,惊讶又不安。想起以前听说过一些皮包公司会以优厚的待遇为诱饵骗人。我赶紧在网上搜了一下。工商资料显示,该公司注册为“在营”,成立已有10年。现在,我打消了疑虑,欣然接受了面试邀请。
一个面试时间定在早上9点。那天七点多起床,把 *** 信息看了几遍。这家公司把英语翻译的职责写得有些笼统,只提到“需要翻译”和“成为正式员工后的平均工资是8000到10000元”。
梦想着通过面试,跟着导航指引,发现这家公司离我住处不远。它的办公室位于繁华商业区的地铁入口附近,旁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办公楼有50多层,一楼大堂富丽堂皇。前台有外国帅哥站岗,大理石墙面,欧式拱形天花板,光电梯就有九部。
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入口。前台的姑娘接过我的简历,看了一眼登记表,把我带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圆桌前。桌子上有一张塑料A4纸。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英文字母。
“根据这封信,写个回信就行了。”前台的女孩淡淡地丢下这句话,走了回去。我不敢怠慢。我仔细看了两三遍才开始写。还好我的英语写作基础还在,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
在前台女孩提交经理空文件回复的同时,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前台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朵粉色的玫瑰,旁边的多肉植物生机勃勃,背景墙上挂着四幅花卉装饰画,墙边立着一个1米多高的架子,陈列着各种摆件和花卉。
这种清新温馨的环境一下子刺痛了我,我心想:这家公司氛围很好,在这里工作一定很棒。
几分钟后,我被领进一间办公室,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正在浏览我的简历。我一坐下,她就用流利的英语提问,给了我实施多年的“哑巴英语”迎头一击。
我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只好集中精神,硬着头皮,临时组织一下语言,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她开始问我的学历背景,过往经历,自我评价,以及来广州的原因...
问题越来越尖锐,我的回答也越来越结巴。几趟下来,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最后又换回了普通话。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凉了半截。
她说,总公司业务遍及全球,在国内外设立了十几家分公司。我面试的公司是广州分公司。“主要工作是通过电子邮件和在线交流为世界各地的客户提供翻译服务,所以我很看重英文写作和沟通能力。只要我能通过测试,我不需要经验”。
“公司实行弹性上下班制度,员工可以选择上午8点到下午4点,或者上午9点到下午5点,不打卡。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平时不加班,福利也很好。优秀的员工还将获得海外出差的机会。”
她说完,我就问了我最关心的工资问题。她笑了:“基本工资根据学历分不同档次。本科学历底薪3500元,但员工的工资构成是底薪加提成,提成不封顶。我们公司有一套完整的薪酬体系,提成是根据业绩积分来计算的。只要努力,平均工资基本都在八千以上。”
想到自己的面试表现,觉得自己没机会的概率很大,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地铁。回到住处后,我继续寻找其他工作,但我仍然无法停止对这家信息咨询公司的思考——毕竟它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而且它能在翻译工作中不断提高我的英语能力。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萦绕着我:“如果呢?”
一周后,意外收到信息咨询公司面试通过的通知,但对方提出需要“试一试工作”。如果通过试用岗,可以正式录用为翻译,工资从试用岗之一天开始计算;如果你在试用期后没有加入工作,这星期你将没有工资。
我欣喜若狂,挂了 *** 就开始犹豫“如果试用后不入职怎么办?”但我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我决定为“我必须入职”而奔波。
正是这种差异,让我在初入社会时,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2上班之一天,我就瞥见了这家公司的全貌:一个巨大的房间被几面玻璃墙分割成几个独立空的房间,每个小单间不到10平米,里面放着几张办公桌,相互靠近,上面放着很多电脑,形成6到10个工作站。除了靠近办公楼外墙的小单间有两个小窗,其他的单间几乎都是关着的。冰冷的玻璃门一般都紧闭着,几乎没有新鲜空的空气,更别说在每个单间流通了。
我在工位上坐了下来,接受了“岗前培训”。任务只有一个:打开桌面上的某个word文档,用“笔友”的语气用英语一一回复。
我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敲键盘,一刻也没有停歇。我工作了一上午,头很疼。我觉得是因为办公室密闭缺氧。
午休的时候,我和邻居去吃牛肉粉,她趁机问我经理给我多少钱。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她点点头,“我职校的底薪少500。”我忍不住好奇心,问她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她随口一扔,“三千多。”
才几百佣金?这和面试官说的差远了。我吃了一惊,但没有多问。
据说面试我的那个女人是丽莎,经理,也是这个分公司更大的领导。她自己有一间办公室,门在我身后不到1米。只要门开着,她就能跟踪我的一举一动。我不禁暗暗纳闷:是不是每个新人最初都被分到这个站?
下午5点,终于下班了,同事们一窝蜂地从公司里涌了出来。我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整个公司没有一个男性员工。
第二天,我只提前10分钟左右就到了公司楼下,但是等电梯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办公楼门口。我匆忙赶到工作站,几乎要迟到了。丽莎办公室的门开着,我们面面相觑。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表。
过了一会儿,丽莎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串数字。她抓起我的鼠标,点开一个网站,跟着纸条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然后她熟练的给我介绍,“这是一个海外交友网站,准确的说是一个交友网站。”
这个网站有点像国内的“某某佳缘”,只不过客户群体是海外用户,网站的口号是“爱无国界”。男性用户通常来自欧美发达国家,大部分来自美国,女性用户主要来自不发达国家。
“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女性客户维持关系。”丽莎说。
我以为“维持关系”就是根据女性客户的需求,在婚恋网站上筛选出符合条件的男性用户,然后促成双方见面——也就是做红娘。
由于跨境相亲成本高,男女双方都不会轻易选择线下见面,一般会先在网站上“网恋”。它为网站客户提供了周到的“网恋”条件:条件筛选、在线交流、 *** 联系、发送视频、赠送小礼物...这个交友网站有自己的一套运营规则。女性用户不必为网站上的所有操作付费,但不能主动发起邮件和 *** ,只能在原地等待,做信息的“接收者”。她们唯一能主动做的,就是想办法吸引男性用户的注意力。男性用户在网站中拥有主动权和选择权的同时,却要为给女性客户发邮件、打 *** 、送虚拟礼物买单,甚至连双方网上见面的费用都要由他们全部承担。
因此,该网站吸引了许多女性用户注册。因为群体太大,他们“守株待兔”的几率变得很低,所以还是要主动出击。虽然他们不能主动发送电子邮件,但他们可以发送虚拟贺卡(我们称之为“善意卡”),上面写着“祝您愉快!”像那样简短的问候。男的回复,双方就可以在线聊天了。
即使操作这么简单,有些女性客户要么时间精力不够,要么懒得当面说,就选择付钱给我们公司“代管”账户。他们只需要提供自己的个人信息和账号密码,其余的可以忽略。直到有男人邀请她线下见面,她们才会去赴约。
试用期内,我接手了11个女客户的资料,个人简介,账号密码。我发现这些女性客户大多来自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年龄基本在20出头。最年轻的泰国女孩,只有19岁,在读大学。照片中,她有一张白皙的脸,一头酒红色的短发,一条白色的有肩带的紧身裙,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坐在镜头前微笑。
网站上的所有用户都必须使用真人头像,女士们选择的拍摄场景多在水池、树林或街道。她们妆容精致自然,笑容灿烂,身着泳衣或紧身裙,性感却不刻意。显然,这是一个“他拍摄”的视角,一切都很精致,但它必须伪装成日常生活照片。
Lisa跟我说,熟悉一下手头的客户就行,名字和国籍要匹配,照片不要混淆,其他部分不要太硬。
当时我单纯的认为:登录客户账号“发小卡片”很可能是为他们交友提供前期帮助。
三那天早上,我开始“撒网”。
“善意卡”虽然免费,但数量有限,一个账号每天只能对外发150张。所以只能发给那些“高素质的男人”。筛选条件很简单:直接过滤掉那些太年轻的——因为消费能力不高;年龄大一点没关系。不管你是未婚、离异还是丧偶。衡量标准只有一个——有钱。
我登录了一个女客户的账号,一上午都在重复“筛选用户-选择小卡片-选择问候语-点击发送”的步骤。当一个账号达到“每日限额”时,切换到另一个账号登录继续发送。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乖乖执行指令的机器人。我不需要思考。我就只能昏昏沉沉的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盯着电脑,手指不停的点着鼠标。我开始怀疑他们前一天让我打几千个英语单词是为了考验我的耐心,看我能不能忍受这么无聊的工作。
丽莎紧紧地盯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站在我旁边,突然问:“完了吗?”
我回过神来,有点慌张,说还没有,不过快了。丽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电脑:“之一天可能会慢一些。”然后锐利的目光又扫向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下午,丽莎继续训练我。她说我接手的女客户中,有正在和男客户沟通的,让我模仿客户以前来信的语气,代替他们回复。
最后,我明白了“帮女客户维护关系”的真正含义其实是建立在“冒充”的基础上的。我以为我是媒人,其实是代笔。我以为我是“幕后”,结果我是“演员”。这份工作和“英语翻译”完全没有关系。感觉被骗了,突然陷入了出轨的迷茫和纠结中。
但最后,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也得吃饭。
我登录了一个名叫朱丽叶的账号,她是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和厚厚嘴唇的菲律宾女人。前一天,她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长信,字里行间诉说着她无尽的爱意:我好想你,我想和你分享一切,我希望我的微笑能让你感到幸福。我希望我能在你身边...签名是“永远爱你乔恩”。
这封邮件太长,1000多字,近2页,通篇示爱。丽莎站在一旁,突然指着我说:“写邮件要付钱,只有舍不得花钱的人才能写这么长的信。”
我觉得有点内疚和难过。乔恩的写信对象是一个我从未谋面的女人——准确地说,是一群我从未谋面的女人——真正的朱丽叶、正在看信的丽莎和我,以及在我之前以朱丽叶的名义给他写信的女员工。没人在乎他的深情。我们只想让他尽快见到真正的朱丽叶。
但是浏览了一下通信记录,发现两人之前只写过两次,这是第三次。我不禁在想:这乔恩的深情有多真实?也许它也在广撒网。
结果这种负罪感立马消失了一大半。我学着眼前“朱丽叶”的腔调,一字一句地打着情书。
四上班第三天,有了前一天的经验,我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所有的“好感小卡片”都发出去了。Lisa搬进了更小的电脑和主机,给我设置了海外 *** IP,准备给我分配新任务。
当我站在一旁等待时,我向四周偷看。我的小隔间总是很安静,同事们从来不聊天,也不走动。这几天只是偶尔听到两三句悄悄话,都是一两句的短句。这些女同事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之间来回切换,一言不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当Lisa告诉我新任务的内容时,我已经不再惊讶了——她让我在网上直接和男客户交流,而不是女客户。
在这个交友网站上,有两种在线交流方式:电子邮件和即时聊天。即时聊天页面类似 *** 旺旺,可以直接给任何人发消息。好处是男女都不用交钱。缺点是只能看到对方的姓名、头像、账号,看不到更详细的信息。
由于发送消息没有上限,这种即时聊天非常适合“全面撒网”。我自己手里的11个账号,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当我打开“自定义快递库”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十个可选信息了。最含蓄的是:“你愿意和我聊一会儿吗?”直截了当的有:“你想更了解我吗?”“你想和我一起玩吗?”“你能成为我的吗?”“你现在穿的是什么?”
这样露骨的调侃让我大吃一惊,中式英文表达加剧了我内心的怨恨,我开始怀疑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真的必须留下吗?
Lisa让我手里每个账号发400条左右的搭讪信息,可以适当调整。比如符合欧美审美的菲律宾女客户比较多,长得像典型亚洲女性的可以发的信息比较少。
在犹豫中,我按要求做了,在列表中选择了名字,选择了最微妙的搭讪短语,按下了回车键,重复了上千次。虽然是简单的操作,但是工作量巨大,消耗人的意志。我面前的两台电脑不能同时操作。上午过去了,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觉得头晕。
中午等电梯的时候,周围的同事都在用粤语聊天。我默默地站在一旁,听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一个同事在吐槽一直和她聊天的“凯子”,说那个男的爱吹牛,总说见面要送她一些贵重的礼物。但是无论她怎么磨,对方都不愿意见面,好在她大方,在网站上给了她很多虚拟礼物。其他人都笑了,有人开玩笑说,她真幸运,遇到了这么大方的“水鱼”。
吃饭的时候,我从邻居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她比我早几个月加入公司,毕业后就来了。她说她提成低是因为业绩不达标,但她不在乎。“不急于表现,就没有压力。工作不难,你下班早,找别的工作难。”
这家公司的业绩是以积分来衡量的,一个积分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元。比如:一个男性用户给我们发邮件,计1分;我们发出一条搭讪信息,回复算1分……当双方保持沟通,男性用户承诺线下见面,公司会直接给我们一大笔奖金。如果真人会议顺利,我们将获得更高的奖金。简而言之,让男性用户在网站上花更多的钱是我们的目标。
同事跟我说,我们单间是表现最差的,因为其他几个同事跟她差不多,都是本地人,吃住都在家里,赚多少钱无所谓。隔壁大单间的人英语比较好,外地人多,所以表现分更高。
她说:“我看你总是很认真。”
“因为刚开始,速度太慢了,”我说。“其实我现在有点犹豫,因为我觉得我一直在出轨。”
“习惯就好了。”
五每天发出4000条以上的搭讪信息是新人的基本KPI。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做得很轻松,我却很着急。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给我安利了一个他们都在用的机器人软件——只要打开软件,录下屏幕操作步骤,它开始运行后,电脑屏幕上的浮标就开始自动点击,重复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所以,我用一台电脑自动发送聊天信息,另一台回复信件。
我有个女客户叫吉莉安。资料显示她是泰国人。她之前和一个爱旅游的美国中年男人有邮件往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很久没有给她回信了。
在这个交友网站上,男女确立关系的时间是不确定的。有些需要几周,有些需要几个月,有些只需要几天。大多数男性用户在一两次电子邮件交流后没有联系是正常的,但Lisa让我再给这个美国男人写一封信,并尝试在泰国与他见面。
我觉得没希望了,丽莎警告我,“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过,就是追他约。”之后,他又补充道,“只有他回信,你才能拿到业绩提成。”
我只好闭嘴,在信中表达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美国中年男子的向往,以及对他丰富阅历的向往和喜爱。同时他也告诉我,他在忙着写毕业论文,担心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最后,他热情地邀请他去泰国见面。
丽莎着重提醒我:“一定要在最后附上两张性感的照片。”
一天下来,身边的同事都走了,我准备撤退,丽莎却突然出现了。她的目光扫向我的电脑屏幕,停顿了一下,问道:“这个软件是你自己想到用的,还是谁教你用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答道:“我看到别的同事在用。问了之后,他们告诉我。”
丽莎把目光从已经关机的电脑上移开,没有看我,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假装“哦”了一声。她转身要走,最后扔下一句话,“还是自己先做吧。”
用机器人软件完成一些重复性的工作,我觉得不严重。相反,工作目标的达成也提高了工作效率,可以腾出我的精力更专注地回复。我猜Lisa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直接阻止我们,但她显然对我刚开始工作时的“懒散”方式有点不满。
六试用期第四天,我已经熟悉了对手的工作。像往常一样,我用两台电脑同步工作,连续回复了几封信。
丽莎对我的态度温和了很多,但我一点也不开心,心里甚至打了退堂鼓。这是个骗局,我是其中一个骗子。我不想再作弊了。头疼的越来越厉害,感觉只有有人打我一闷棍,才能把我的思绪从满屏的英文字母中抽离出来。
Lisa对我的想法一无所知,甚至对我的工作进度表示满意。那天,她告诉我,“我可以开始 *** 预约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问:“谁在和他说话?”
她笑了,“当然是你。”
和男性用户在线交谈。网站按时收费。聊天1分钟可以获得10个性能点,所以说的时间越长越好。网文聊天适合“养鱼”。一旦“鱼”上钩,那么打个 *** 有助于加快进程,诱导对方送礼甚至见面。
我慌了,一时恍惚。我匆匆记下了预约的操作步骤,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女客户居然会说英语?”
“不一定。”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浮现出双方线下相遇时可能出现的尴尬局面。丽莎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安抚道,“给朋友打个 *** ,正常聊天就行了。放轻松试试。”
脑子里乱糟糟的,很想离开,但马上想到付完房租和押金后银行卡里剩下的那点余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挫败感。
我应该打个 *** 吗?我能用英语交流吗?我要说什么?当我在脑海中想象拨 *** 的场景时,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心中有一万个抗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出轨是需要勇气的。
扪心自问,如果不用打 *** ,只要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偷情,我会做出什么选择?我一抬头,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两行字:“有些网站有更高的翻译(总绩效更高的人)”和“更多的翻译(当天绩点较高的员工)”。
看到“翻译”两个字我才觉得讽刺。
我洗了把脸,静下心来整理思绪。
回想一下,这个交友网站的用户群体是一群“发达国家的男人”和年轻漂亮的“不发达国家的女人”,有消费能力。从一开始,双方就不对等。
网站扼杀男性用户,因为他们在为自己的主动性和选择权买单;我们公司屠杀女性用户,赚取高额中介费,因为肯定是想嫁给条件优越的欧美男人,但又不愿意煞费苦心去抓“金龟婿”。
这家公司在国内外有十几个分站,每个站承接的业务内容都不一样。比如广州分公司,只负责“钓饵”,雇佣我们“撒网”“养鱼”。只要男用户答应线下见面,我们的工作就完成了,剩下的其他人跟着做。细想之下,所有分店都在“服务”这个交友网站。这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一个巨大的婚姻骗局。
我又烦又惭愧。我已经当了3天骗子了,还在这里犹豫要不要继续?
当我决定离开的时候,那天寄出的四千多张“美好感情小卡片”全部沉入大海;没有收到新邮件;近万个赞,却没有回应。
在试岗结束的前一天,Lisa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特意嘱咐我关上那扇从我来这里就没关上的门。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她紧绷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之一,她表扬了我这几天的表现,说我诚恳,有能力。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能接受这份工作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补充道:“如果你能接受,我明天就去申请你的入职。”
这个分公司大约有二三十名员工。除了前台,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翻译”。大家都在做着同样枯燥的工作,用自己的技能获得成绩,获得金钱。Lisa是唯一的管理者,协调一切,真正的老板一直没见过。
我钦佩丽莎。她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能看出我的欲望和懦弱。她清醒而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道德判断,并不以此为荣,并不冷漠,同时也能做到自洽。
但我更生气,对她和我自己。她画了个饼,骗我进来,一天扔一点资料,一点点降低我的道德底线,让我不知不觉的沉沦。而我盯着蛋糕,心甘情愿的跳进这个陷阱,迷失了自己。
"我认为我不适合这份工作。"我就直说了。
丽莎明确地点点头,不再停留:“尊重你的想法。”
突然,我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赞许。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逃离了被压抑的空房间,走出了高耸的办公楼。此时还早,傍晚的阳光透过刚发芽的树枝,把影子拉长很久,行人来来往往。
终于,头疼没了,又要重新开始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