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去我哥哥家,我最怕遇见的一个人,就是小时候的同学丽妍,而她,就在我哥哥家的小区门口开理疗店,只要我回去,不可避免的就要和她相遇,每次遇见她,都要和她唠一会儿家常,听听她倾诉一下家里无解的烦恼,真真的让我烦躁。
丽妍父母是从黑龙江方正搬到我们村的,据说祖上也是我们村人,爷爷奶奶闯关东到了黑龙江,丽妍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和奶奶带着弟弟和她回到了老家,最初在一个堂爷爷家落脚,后来,自己盖了房子,正式落户。
丽妍比我大两岁,从黑龙江回来耽误了上学,因此,和我读同一年级,小时候丽妍穿的红红绿绿,每天上学都用心打扮,是我们班有名的:黑牡丹。因为她长的圆脸大眼睛,皮肤黑黑的,看着却特别洋气漂亮,因此,得此别名。
丽妍家里只有她和弟弟两个孩子,弟弟不爱读书,小学毕业就退学在家务农,丽妍父母娇惯女儿,让她读到初中,初中毕业后,丽妍自己不想再读了,这时候,村里抓计划生育,要在各组找一个女干部,当妇女队长,主要是抓计划生育工作,丽妍虽然是个姑娘,但是为人泼辣能干,就当了村里的妇女队长,因为工作表现突出,没几年就当了村妇女主任。
丽妍当村妇女主任期间,非常有实权,村里谁家生个孩子,批个二胎,都得找她帮忙办手续,她一天拿着一个喇叭在村里喊着让妇女去上环,有的妇女就捉弄她:你咋不自己去上个环呢?寻思她一个大姑娘肯定会不好意思的,谁知道她面无惧色,直接怼道:你要不天天和你老爷们睡一铺炕,我才不稀罕找你上环呢?你跟我睡去,咱俩都不用上环。弄的那个妇女反而不好意思了。还有的大老爷们和丽妍开玩笑:来来来,你给我上个环。丽妍上手就扒他裤子:你看看我敢不敢给你上。时间长了,大家都怕了这个泼辣的丫头,没人敢乱开玩笑了。
丽妍的工作能力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工作干的风生水起,随之,风言风语也就来了,有的说,丽妍现在跟着公社领导,各地去开会,全国各地都逛遍了,早都明铺暗盖了,还有的说,丽妍马上就要调到乡里,当政府干部了。
不知道传言是真的假的,反正丽妍也不在乎这些,该拎包出差就出差,回来拿着去杭州去上海拍的照片镶在家里的镜框中,村里姑娘羡慕丽妍这可真开了眼界,婶子大妈们却不屑一顾。
没过多久,丽妍真去县里的卫校培训去了,几个月后,回来就成了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的干部,专管计划生育工作,真真的成了乡干部了呢。
与此同时,丽妍也结了婚,丈夫是中专毕业分配到乡里的干部,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大家都夸丽妍命好,一个农家女孩子,凭借自己,奋斗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容易。
丽妍结婚后,就在村里租了个民房居住,女儿出生后,由她的父母给照看着,我有时候回家,还经常过去抱抱她的女儿,一家人看着生活也很幸福美满。
有一次我回家,路过丽妍家,看见就她一个人在家,我就问她:孩子呢?她看了看我,说:让他爸抱走了。我以为是孩子爸爸带着孩子玩去了呢,就没有在意,谁知道丽妍接着说:我离婚了,他爸把孩子带回老家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啥?这大事你咋说的这么容易?丽妍说:那还咋说,不容易也这样了。我没敢问因为啥,这种问题,问了人家太尴尬了。丽妍把我拉进屋,跟我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你说说,我也宽宽心,要不然得憋死我。然后她说,丈夫小心眼,总认为丽妍和某个领导走的太近,事实上,丽妍虽然到乡里上班了,但是还是合同制,她想转正,因此,她千万百计的,讨好那个领导,她知道外面有风言风语,可是她认为,为了转正,是值得的,终于,在又一次和领导去黑龙江出差半个多月后,回来丈夫忍无可忍,提出分手,把孩子也带走了。我听了赶紧劝丽妍,你可不要这样固执,孩子这么小,你爱人又有文化人品也厚道,你好好经营家庭,转正的事顺其自然,千万别因为虱子烧了棉袄。可是丽妍听不进我的劝,她说:我必须得转正,年纪大了就更不好转了,先把饭碗保住了,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丽妍从小就胆大固执,我知道和她说多了也没用,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说啥,就那么离开了她家。后来,有好几年,丽妍也没有转正,那个领导退休以后,乡里没有再给丽妍续合同,她下岗了,再想回村里也很难了,就去了一个私人诊所打工。
而丽妍的丈夫,离婚后不久,就找了一个农村的姑娘结了婚,又生了儿子,丽妍知道后,去丈夫家,要求接回女儿 最初丈夫不同意,不让她见女儿,可是,毕竟母女连心,丽妍天天到学校门口,等着女儿放学,终于,还是把女儿接了回来。
接回女儿后,丽妍和前夫之间的来往必然是多了起来,前夫现在也是个小领导了,经济条件比丽妍宽裕,有一次,冬天,前夫带着女儿买棉衣,看见丽妍穿的单薄,就给丽妍也买了一件,把丽妍感动的哭了,后来,一桩桩一件件,因为孩子交集的事情越来越多。终于 在孩子初中的时候,前夫为孩子补课太晚了,在丽妍这住了下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墙,前夫的现任妻子得知了这件事,到诊所揪住丽妍大骂一场,丽妍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慌不忙:那是我不要的,你当宝贝捡起来了,我想要,随时回来,我就有这能耐,气死你!气的现任妻子破口大骂,差点把诊所砸了。
前夫没有办法,因为有儿子,又不能和现妻离婚,只好在市里租了个门市,让丽妍开了个理疗店,同时也居住在这里,就这么一晃就是十几年,期间,丽妍的女儿也结婚生子了,她和前夫还这么纠葛着。
每当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都莫名的烦躁,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就不能清清白白的,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丽妍总是诡秘的一笑:我才不能便宜那个老娘们呢,现在我要求他一周必须上我这住四天,来了我就一宿宿的折腾他,让他回去啥也干不成,那个傻老娘们,想和我斗,没门!
有劲吗?早你干啥来着?当初你要不扔,有人家啥事!人家捡起来了,你又往回抢了?
不想遇见她,只要遇见,对话永远是这一套,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