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善国文化 2021-06-22 06:20
人过中年,许多人、许多事都随着岁月如雨的冲刷逐渐模糊起来,唯独童年时的许多情景,却依然在脑海里清晰可辨,恍如昨日。
打尜子
近日阅读《大众日报》时,拜读了王中先生对“打尜子”的精辟概述:就坡上驴,凑翘打尜;手疾眼快,利刀斩麻。你击我拾,箭不虚发;少年功夫,小中见大。心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孩提岁月。
和玩具数不胜数的新世纪幸福孩子相比,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孩童几乎没有一件从商店购买的玩具,但聪明智慧的他们并不缺乏玩耍的游戏,摸索研发了打尜子、打弹弓、赶蛋、玩洋火枪、踢毽子、斗鸡、跳房、滚铁环、打陀螺、跳绳、丢沙包、捉迷藏、跳皮筋等花样多多的游戏。这些游戏中的玩具几乎都是就地取材,无需花钱购买,但与现在动辄几十、几百元的玩具相比,从中获得的无穷乐趣似乎并不逊色。其中,打尜子更是那个年代男孩子们的最爱。
打尜子这种游戏只需要两种玩具,一是尜子,在家里找个短木棍,用砍斧将两头削得尖尖的,尖端不挨地,便于击打尖端,尜子可大可小,可粗可细,一般长约15厘米,直径约2厘米;另一个是尜棍子,多数是杨树棍、榆树棍,要是谁有个枣木棍那可够人艳羡的,一般长约60厘米,拿在手中不长不短正适中。打尜子不受场所的限制,村外的大路、空旷的打麦场、村里的空地都是玩打尜子的好地方。打尜子前,先找个小砖头或石头在地上划一个边长一米多的四方框,算是“老窝”;接着在方框前方不远处的适中地方,在地上划一条相对清晰的打线;然后用石头、剪子、布的方式把伙伴们分成甲乙两方对阵,若人数是奇数时,最后的赢家当“老公鸡头”只参与打尜子;最后,甲、乙两方各出一人划拳,决定哪一方先打尜子、哪一方投尜子。这时,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游戏一开始,甲方先找一个技术好的人上场第一个打尜子,只见他弯下腰来摆好姿势,把尜子放在起打线上,看一眼远方后,用尜棍子轻击尜子,将凌空跳起的尜子迅速用木棒击打出去;尜子落地后,甲方的其他人接着依次打尜子,直到甲方的全部都打完;若有“老公鸡头”,他也接着击打尜子。紧接着,乙方的伙伴开始拾起尜子连续向“老窝”方向投,第一个投的人一般都使出吃奶的力量用力往回投,最后一个投的人小心翼翼地往“老窝”投,若投不中,甲方继续打尜子,乙方仍然向回投尜子;若把尜子投中“老窝”,则轮换班,由投中的那一方打尜子,败者向回投尜子。
打尜尖,即讲求力度,也讲究技巧,尜子飞高了、偏低啦,都会发挥失常,最好是在尜子弹跳到不高不矮的位置,用尜棍子触碰到尜子的最中间处,飞起一棍将尜子打出去,打好的话,十多米都不在话下。记忆中小伙伴们打尜子非常卖力,都希望将尜子打得越远越好,恨不得把尜子打到另一个村庄去。打尜子也有高难度动作,那就是投尜子的一方恰巧投的尜子压在了“老窝”四周的任意一条线上,算是“压疆”,这时,投尜子的一方就要从后胯“掏裆”打尜,打得好的话,眼看就要轮换的投尜子那一方很可能前功尽弃,重新再向“老窝”发起进攻。
在一打、一投中,跑得气喘吁吁的伙伴们尽情地张扬个性、宣泄快乐,但都非常地兴奋,谁也不觉得累,因为大家在游戏中强健了身体,增进了友谊,丰富了情感,增长了智慧。锻炼身体、增添乐趣的儿时游戏,是六七十年代的人们心中永远的童趣,一直是生命中最值得回忆品味的梦。一想到它,似乎又回到了快乐的孩童时代。
赶 蛋
每当在电视上看到棒球、曲棍球之类的比赛时,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玩的“赶蛋”游戏。
赶蛋,顾名思义,动作是“赶”,对象是“蛋”。用的工具很简单,一个是赶蛋棍,人手一根,通常是一米五左右、手腕粗细、手感光滑的木棍,铁锨把那样的最合适,农村家庭里都不缺这个;另一个是蛋,就是农村随处都可捡到的砖头块,在石头上磨成茶杯大小的圆球状。玩“赶蛋”的场所没有什么讲究,只要稍微平坦的空地就行,空旷的打麦场和学校的操场最好。
玩“赶蛋”前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首先在平地上挖一个饭碗大小的坑,叫“老窑”,把蛋放在“老窑”里;然后围着“老窑”再均匀地挖几个差不多大的坑,叫“小窑”,这里说的“围”不是围成圆形,而是围成半圆形,要敞开一面儿。“小窑”的数量取决于玩“赶蛋”人数的多少,一般是五六个人,少了不热闹,多了难以施展,如果五个人参加游戏就挖四个坑,六个人参加就挖五个坑。最后通过剪子包袱锤之类的办法决定谁“赶蛋”、谁“打蛋”,通常划拳全是输家的那个人就是“赶蛋”者。
游戏开始了。“打蛋”的几个人先把自己的木棍分别杵到挖好的“小窑”,挑选出一人先打第一棍,只见他象征性地用棍头在自己占据的“小窑”上画个圈,喊一声“封窝开蛋!”然后把“老窑”里的蛋拨弄出来一棍子打远。“赶蛋”者独自一人跑过去,手握着木棍,弯腰推着蛋,设法避开挡蛋者的重重障碍,把蛋赶进“老窑”,完成自己的使命。几个“打蛋”的人团结协作,严防死守,用尽浑身解数阻挡蛋的前进。要真正把蛋赶回“老窑”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老窑”周围虎视眈眈的“打蛋”者早就做好了准备,眼看“赶蛋”者把蛋赶到了“老窑”的边缘,差一点就能成功,“打蛋”者们就像老虎一样扑了上来,瞅准空子把棍抡起来,“啪”一声把“蛋”打得老远,“打蛋”者守卫成功集体长吁了一口气,“赶蛋”者前功尽弃,只好无奈地展开第二轮攻势。
“赶蛋”既是力量的格斗,也是智谋的角逐,里面充满了技巧。“打蛋”者要眼疾手快,看准之后迅速出击、迅速归位;“赶蛋”者既要设法不让“打蛋”者打到蛋,还要瞅准“打蛋”者出棍打蛋的空,迅速去占领他所在的“小窑”。一旦“打蛋”者的“小窑”被“赶蛋”者占领,两个人马上就要转换身份。如果“赶蛋”者成功地把蛋赶进了“老窑”,那就要全员大调整,原来的“打蛋”者必须换地方,而“赶蛋”者也可以趁机抢占一个“小窑”,最后那个找不到“小窑”的人就成了新的“赶蛋”者,然后重新开始游戏,反反复复地变换角色,一轮接一轮地赶着、挡着、疯狂着。
“赶蛋”是一种有些粗野的游戏,争锋激烈,搏斗疯狂,一般都是十多岁的男孩子参与,年龄小的根本不敢玩。“赶蛋”还有一定的危险性,经常会有脚脖子受伤的事情发生,所以大人们一般不容许小孩子玩这个游戏。但那时的农村确实没有啥玩具可玩,又因之十分刺激,特别富有对抗性和惊险性,因此还是有不少男孩子躲开大人的视线,偷偷摸摸相约在一起,找一块空地乒乒乓乓混战成一片,棍棒与石块乱飞,直到大人们前来呵斥或到了吃饭的时间,才背着自己的“武器”恋恋不舍地散伙。哪怕有一两个小伙伴不慎被木棍捣着挂了彩,也都没有一丝抱怨,并且很快就会相约再来一场。
秦献泰,男,大学文化,中共党员,现供职于我市一家事业单位。曾从事文字调研工作十余年,业余时间写些民俗类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