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林最近心情很是不好 ,因为他和他最好的朋友之间有了隔阂 。毕竟他俩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至少在杜海林看来是这样 。
杜海林和叶晓峰是一个村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 。因为两家的父母平时就往来甚好 ,有事没事就到对方家里串门。自然而然的 ,两个小伙伴也就熟络起来了 。
叶晓峰比杜海林大几岁 ,在“谁大谁是头 ”的口号下 ,杜海林自动的成了叶晓峰的小跟班 。叶晓峰也是不亏待他的小兄弟 ,总是带领着杜海峰 搞“破坏”。就这样两个小伙伴无忧无虑的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
转眼间 ,叶晓峰中学毕业了 。他没有继续上学 ,而是去了一个工厂上班。杜海林则是刚刚走进镇中学的大门 。一个将要外出打工 ,一个刚进入中学 。这或许就是两个小伙伴 ,人生路中的转折点 。
在得知叶晓峰要外出打工后 ,杜海林去叶晓峰家和他待了很久 。
“你真的不上学了吗 ?”杜海林说 。
“是的 ”叶晓峰说 。
“你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害怕吗 ”杜海林问。
“有什么害怕的 ,又不是我自己去 ,还有别人呢 。”叶晓峰笑着说 。
“那还行 ,要不你一个人在那边多孤单啊 。”杜海林忧心地说:“以后,就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上学, 一个人玩了。”
“我又不是就不回来了 ,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 就去找你 。”叶晓峰说 。
几天之后 ,叶晓峰和几个同伴坐上了去往远方的火车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 ,面对外面所有的事物 ,叶晓峰既惶恐又憧憬 。他向往着即将来到的地方 。
很快,叶晓峰就熟悉了厂里的环境和工作流程。更是和工友打成一片 。叶晓峰很聪明 ,也学会了一点处世之道 。而此时,杜海林还是懵懂少年 。这一年 是2001年,叶晓峰17岁 ,杜海林15岁 。
杜海林在中学的这段时间 ,学习还可以 。每年还能得几个奖状 。杜海林学习还是很认真的 ,老师们也很喜欢他 。只是他的人情世故方面还很欠缺 ,给人一种虽然很懂事 ,但傻傻的 ,说话直来直去的感觉 。
在此期间 ,叶晓峰回来过一次 。他也信守承诺 ,去找叶海林 。见面后 ,杜海林高兴的不得了 ,两个人兴奋地聊了起来 。
杜海林关心又好奇的询问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工作累不累等等 。叶晓峰则是满脸自得的说起了 他在外面见过什么新鲜东西 ,吃过多少 别人没有吃过的美味云云。
“看我刚买的手机 ,波导的 ,还是彩屏呢,32和弦。好不好看 ,哈哈 。好几千块钱呢 ,心疼死我了 。”杜海林羡慕的想拿过来仔细看看 。“别碰 ,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叶晓峰有些着急了 。
杜海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怔了怔 ,心里埋怨自己真不知轻重 ,万一给人家弄坏了可怎么办 ?
叶晓峰也觉得不该那样和他说话 ,就又和杜海林说起了他“精彩辉煌 ”的打工生活 。
叶晓峰走了之后 ,杜海林有些失落 。倒不是因为叶晓峰没有让他看手机 ,而是感觉叶晓峰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 ,杜海林 自己也说不清楚 。
一年之后 ,杜海林上了高中 。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家 ,独自一人去外面 。而叶晓峰,在这几年里 ,也换了不少工作 ,接触的各类人也很多 ,自然也多了很多城府 。而杜海林还一直是一个单纯,甚至“傻气”的学生 。往后的日子里 ,他们俩也时有碰面 ,只是没有小时候的感觉了 。
后来,听说叶晓峰结婚了 。杜海林得知消息后 ,很诧异 :“他才比我大两岁, 就结婚了 !”同时也替叶晓峰高兴 。
杜海林跟母亲嘟囔着 :“小峰哥结婚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回来帮他张罗张罗 。也没给他随个份子 ,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呀 ? ”母亲说 :“人家告诉你干嘛 ,你能帮人家什么忙 ?我们给他们家随了份子就得了呗 。你个小屁孩儿 ,学什么社会人还随份子呀 。你觉得跟他是好哥们儿 ,人家未必也这样想 。”杜海林接着说 :“那天,我在街上碰见他 ,跟他说话都没搭理我 。弄得怪尴尬的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 ,别说不搭理你 ,就连我们他也不爱搭理 。谁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听说他老丈人家有钱 。”母亲说 。
又过了些日子 ,听说叶晓峰和媳妇儿闹矛盾,回娘家好多日子了 。正好杜海林也闲暇在家 ,就时常去劝解安慰他。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弄点小菜, 喝点小酒 ,叙叙旧情谊。同时,也想劝劝晓峰把嫂子接回来 。
“ 海林, 你来的正好。你嫂子回娘家了 ,你就在我这住几天,陪陪我 。”
“行,哥 。咱俩也好多年没有在一起待着了 ,我就住几天, 好好陪陪你 。我也早想跟你好好聊聊了 。”杜海林真诚的说道 。
叶晓峰这段时间也确实很烦恼 ,虽然他的朋友很多 ,但真正交心的没有几个 。恰好杜海林也想找回他们儿时的友谊 。
就这样 ,两个人有说有笑有泪地度过了一两个月的时间 。期间, 叶晓峰托人去老丈人家,想把老婆接回来 ,但是没有成功 。
这一天 ,两个人酒足饭饱,醉意朦胧 。“晓峰哥 ,还记得小时候 ,有一次别人欺负我 ,你看见了 ,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帮我把他揍了一顿 。还给我买了一根大雪糕哄我 。”杜海林乐呵的说着 。
叶晓峰呵了一声说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都过去了 。现在咱俩都长大了 ,没有谁会替你打架了 。现在打架就是打钱 ,咱们可打不起 。快睡觉吧 ,明天你回家吧。我要接你嫂子回来了。我可不想总跟男人一起睡 ,这没你事儿了 ,明天滚蛋吧 。”
“真的呀 ,嫂子要回来了 ,太好了 !”杜海林激动地说 :“要不要明天弄几个好菜,咱们庆祝一下呀! ”
“庆祝也是我们两口子庆祝,跟你有毛关系呀,快睡觉吧 。 ”叶晓峰有些不耐烦 。
“拉倒 ,那我明天回家了 。”杜海林无所谓地说 。
过了几天 ,叶晓峰把杜海林叫过来 ,让他跟着去买车 :“我跟你嫂子合计了一下 ,我想买个车跑运输,你跟我去一趟 。 ”杜海林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 。
回来的路上 ,叶晓峰开着刚买回来的新车得意的说 :“怎么样 !哥牛吧 。说买车就买车 ,我准备跑运输 ,我都联系好了 ,省城我认识一个大老板 ,给我联系了一些活儿。这年头就得有门路 ,什么人你都得结识一下 。管他有用没用,先混个脸熟。像你似的傻不拉几的 ,谁也不认识。真要有事儿的时候,你想送礼都没地儿送 。多跟哥学着点儿 。 ”
从此,叶晓峰又干起了运输 。也很少再和杜海林联系了 。杜海林也没多想 ,只认为他经常在外面跑太忙,毕竟他要挣钱养活一家老小 。哪有时间跟自己闲扯淡 。
突然有一天 ,杜海林的一个同学告诉他 :“你听说了吗 ?叶晓峰在外面说你的坏话了 ,你跟他闹矛盾了?”
杜海林有些惊诧的说 :“没有啊 ,他说什么了 ?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可说的呀 。”
“也没说什么 ,就是说你这么大了,整天游手好闲的,当啃老族呀 。上学能有什么出息 ,他升初中,升高中,升来升去,升到农村。看我现在有车有房有老婆。他什么都没有 ,更没出息 。上学都上傻了。前阵子在我家又吃又喝好几个月 ,害得我媳妇儿都回不了家,回娘家住了 …… ”同学接着说:“我问他,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干嘛这样说海林。他却说:‘好什么啊,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现在都长大了,各顾各的生活,没什么来往了 …… ’ ”
“别说了 ,我不想再听了 。”叶海林打断了同学的说话 。沉默了许久 。
这天夜里 ,杜海林久久不能入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叶晓峰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他一直把叶晓峰当做自己的哥哥,最好的朋友 ,没有做过对不起叶晓峰的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闲言碎语 。
杜海林手机里播放着陈奕迅的《最佳损友 》,睡梦中回到了他们小时候那纯真无邪的时光 :
朋友 ,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 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 过去再不堪回首
怀缅, 时时其实还有
朋友, 你试过将我营救
朋友, 你试过把我批斗
无法, 再与你交心联手
毕竟, 难得有过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 ,促膝把酒
倾通宵都不够
我有痛快过, 你有没有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至到永久
别人如何明白透
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
即使相处到有个裂口
命运决定了以后再没法聚头
但说过去 却那样厚
问我有没有 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藉口,非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 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 ,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