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鹅》唐•骆宾王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首我们自幼背诵的诗是唐朝诗人骆宾王七岁时的作品。
古代氏族子弟往往从幼年就开始训练作诗技巧,从中选拔出天赋高的子弟,加以培养,以便将来出人头地,光耀氏族。
在这些天赋高的氏族子弟里,不时会出现天才儿童,他们童年时就能写诗,这样的儿童常常被视为神童,整个家族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神童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儒家文化教育,主要是学习儒家文化经典和作诗,却从不教授如何填词,即使有人通过个人天赋自学成材,但也只能是自娱自乐,不敢在人前显露。
宋高宗绍兴年间,大文豪朱敦儒到桐城拜访好友朱载,不巧朱载有事外出,朱敦儒只好在书房等待,无意中看见桌案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墨迹未干,是一阕《点绛唇》,想来是朱载的新作。
朱敦儒是诗词大家,看过这首词后大为赞叹,反复吟诵,越看越喜欢,当即便抄录在扇面上:
流水泠泠,断桥斜路横枝亚。雪花飞下,浑似江南画。
白璧青钱,欲买应无价。归来也,风吹平野,一点香随马。
词义:流水发出泠泠的声响,梅树的枝桠横在断桥旁的路上。梅花好似雪花飘飞而下,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景画。
想用白璧和青钱将春色买下,可是梅花无价。归来的时候,春风吹过平川旷野,马蹄过后,飘来一股幽香。
这首词清新自然,意趣丰富,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耐人玩味。
正因为这首词写得好,加之由朱敦儒抄录并吟诵,时人便以为朱敦儒是这首词的作者,然而朱敦儒自己也不清楚作者究竟是谁。
一日,好友德洪和尚来拜访,看见朱敦儒扇子上书写的《点绛唇》,十分喜欢,拿在手里再三赏玩。
德洪性格直率,遇事喜欢刨根问底,一定要朱敦儒说出词的作者,朱敦儒无奈之下只好带他一同拜访朱府,向朱载当面询问。
谁知朱载听到二人的来意后,当场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这首词是从何而来。
朱敦儒和德洪大失所望,寒暄几句正要离去,朱载忽然想到了一种自己不很愿意接受的可能性:莫非这首词的作者是自己的儿子朱翌?可朱翌今年才十八岁啊!
朱载不动声色地向朱翌确认,朱翌一开始不敢照实回答,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坦诚了实情:“没错,那首词正是自己的新作。”
今天的读者恐怕很难理解朱载父子的心理:骆宾王七岁作诗,被誉为神童,为何朱翌十八岁填词反而都不敢承认呢?个中缘由就在于诗和词的社会地位大相径庭:诗是儒家正根,是儒者必修的功课,是言志的最佳利器,而词向来只被看作小道,难登大雅之堂,只是供文人玩乐所用的文体。
所以朱载狠狠教训了儿子一通:“儿辈读书,正当在经史中下功夫,填词做什么?!”话虽如此,姿态虽必须要这样摆,但朱载心里窃喜,笃定这个孩子将来必定会以文采扬名于世。
朱载的眼光没错,后来朱翌不但闻名天下,而且官至中书舍人,因为为官清正廉洁,被世人所称道。
而朱翌的这首《点绛唇》自然天成,不事雕琢,具有非常高的文学性,是众多咏梅词里的一首千古流传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