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亲爱的你，共赴一场“芬芳之约”丨周瑄璞长篇小说《芬芳》面世

困苦面前，人的极限与力量在哪里？

绝望之时，是什么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对乡村的记忆，哪些仍然犹新，哪些正在远离？

在一切求新求变求快的时代，还有什么恒常不变？

……

贫穷、卑微、不美、病弱的躯体也配得上静美的灵魂。

窘迫时不失自尊，自嘲中透着包容，艰辛里自寻幽默。

人生进退，难的是临界点的判断与选择。

……

她是一朵在凄风中飘摇的向日葵，托举着哥哥、拉帮着父亲。

她是一朵清晨点缀露珠的牵牛花，把家当作篱笆笨拙地依靠。

她是凛冽寒风中散发幽香的红梅，被夫家抛弃也会自己绽放。

她是寒冷季节里的一簇簇棉花，温暖着瘫痪的丈夫和一屋的孩子。

……

命运把她们搡进严酷难挨的生活，她们成为尘埃里开出的各色花朵，顽强绽放，惊鸿一现，尽显芳华。

近日，陕西作家周瑄璞历时两年、七易其稿创作完成的长篇小说《芬芳》面世。在书里，读者可以溯“根脉”，绘制自己的家族谱系图；也可以像作者一样写“纸书”，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某人写一封深情的告白。

今日，“文學陝軍”邀您一起共赴一场“芬芳之约”，看于贫困中跋涉成长的兄妹，如何在命运的漩涡中搏击出水花，在岁月的烟尘里散发出芬芳。

名家点评

一部新时代的“山乡巨变”。

写活了时光，诉尽了乡情，描画出中原厚土的无穷魅力。

一本书，留住乡愁。

——贾平凹

《芬芳》是瑄璞迄今为止最好的一部长篇小说。艺术地书写了改革开放以来乡村生活中“人的巨变”，尤其是乡村女性非同凡响的人格成长。小说犹如一台大戏，人物是第一叙述人，命运使之高潮迭起。不仅呈现了70后女作家感悟生活的深厚功底，而且昭示了她不同于众的才华与笔力。

——何向阳

从《多湾》开始，瑄璞的小说就以一种很特别的力量持续打动着我。这力量来自她体验到的辽阔大地、故乡村庄和丰饶民间。《芬芳》里，这种力量仍然在强劲燃烧，热烈绚丽，灼灼其华。

——乔叶

创作谈

1.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开始想写这样一部作品？请谈谈这本书的创作过程。

周瑄璞：很早就想写了，这些故事都很熟悉，曾经也以其中的片断写过中短篇。其实在广大乡村，几乎每一个家庭都能写一部书。我村一人曾经在儿子婚姻变故闹得鸡犬不宁时说：“俺家的事要是拍成电视剧，也得怼它几十集”。非常生动地说明了生活的丰富性。因为生活中的每一个事件几乎都是紧贴时代步伐和政策变动。风向哪里吹拂，人们便倒向哪里，这就是世风吧。作家其实不用虚构编造什么，睁大眼睛观察，及时纪录就行了。

这本书，只不过是把四面八方很多人的故事集中在一条过道里了。它们都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历时一年多写作完成，基本比较顺利，因为故事和人物都已经计划好了。我只需要时间，能够坐在电脑前，就可以了。

快要写完这本书时，又在写一部纪实文学《大周表情》，有时候会把两本书搞混，需要商量的情节差点找错编辑，在向萍和陈静（河南文艺出版社）二位美好的女子之间，要先确认一下，免不了心怀忐忑，仿佛自己是脚踩两只船的恋人。有一些闲笔竟然在两本书中都出现，发现后进行取舍，删掉其中的一个。

2.这里面有您曾经经历的生活吗？故事里是否有您的影子？

周瑄璞：我个人经历和影子在这部作品中很少，几乎没有。

我不在，但又处处在，因为很多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每一个人物的价值观，都是我让他们这样去做的。

3.作品中使用了很多方言，让作品更加生动形象，比如“我说，下车走多使得慌，几百里地，俺又不是憨子，给腿杠劲哩？”感受到了来自河南的幽默诙谐，您对方言的使用还有别的考虑吗？

周瑄璞：方言会使文学作品更加生动鲜活，富有生活气息。它的魅力在于似懂非懂有所懂，它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结合上下文。第一次出现不懂，第二次出现不懂，第三次出现时，噢有些懂了。所以文学作品中的方言也不需每个都去注解，要相信读者的领悟能力。

其实方言都是古汉语，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非常雅致。比如《水浒传》《红楼梦》中的很多词语，我们老家还在用着。比如罗唣、觳觫、相遇、精细、日西、天待黑……这些词，好听又文雅。

河南人自带幽默，是在长期苦难生活无奈之下自我开解的一种方式。总不能被生活硬生生压死吧，于是柔软而顺滑，产生了自嘲和幽默。

而好的文学作品，也应该有适当的幽默感，当然要有个尺度，不能流于油滑，而是参透生活后依然热爱生活的达观和纾解。于是这部作品，不时闪现一些幽默的语言。

4.书中涉及了很多河南食物：包扁食、熬胡辣汤、踏菜馍、炸咸食菜、蒜面条、红薯糊涂、调葱花、江米团、米花糖等，您对哪个印象最深，如果读者朋友们看完书想去河南走一走，您最推荐哪些吃食？？

周瑄璞：在物质贫困的年代，它们都是美食，并不是有多好吃，而是原汁原味童年的记忆，有时候我们吃的是回忆和时光、以及历史。比如我老家的烙油馍，我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但是到山西洪洞县，见到了完全同样的做法。我站在那个小店门口，心中一暖。那么我老家的烙油馍，肯定是当年移民时祖先带过来的。知道了这一点，我对它的情感，那就不单单是一个吃食了。现在每次从老家回西安的时候，让邻居给我烙几张油馍，带到西安吃好几天。

如果读者朋友们到河南，推荐你吃油馍、烙馍、菜馍、厚馍、焦馍。因为它们是在鏊子上烙熟的，从前烧鏊子用的是麦秸，人们形容一个人性子急：麦秸火性。你看，你吃的不是烙馍，是文化传承。

5.本书取名为《芬芳》，是不是更多地指向女性的成长过程和最后结局？对于书名您有什么特别、更多的用意？

周瑄璞：是的，如你所说。

我一贯起不好标题和书名，有时候小说开头很多了，还想不出一个好的名字，但这本《芬芳》，是早在动笔前就有了书名，并且非常满意。

6.这部作品跟您以前的作品在人物塑造、表达感情等方面有什么不同？对大烈和以前作品中的罗锦衣分别是什么态度？

周瑄璞：跟之前作品的写作没有什么不同，一惯是我的文学理念，就是对那片土地和笔下人物的热爱，对生活与人间的眷恋。

大烈和罗锦衣都有着旺盛的、甚至是强悍的生命力。她们一无所有，一往无前地打拼生活，奋斗，执着，坚强，勤奋，有着不竭的动力与热望，同时她们像大地一样温厚包容，不知疲倦。我欣赏这样的女性。

7.感觉书里的男性角色大体上不如女性角色正面、积极，有魅力，比如对家庭不负责任的杨全本，瘫痪在床、无力分担的杨全仁，依赖母亲和妹妹的引章……是因为自己是女作家所以更多偏爱女同胞吗？

周瑄璞：是的。

是根据生活的现实来写的。

8.书中的“烈芳说”可以说是非常精炼地概括了她的人生感受和经验，让人充满力量和对生活的希望。那么除了烈芳外，您觉得其他人物身上最具有标志性的特点是什么，能不能给重要人物“贴个标签”。

周瑄璞：除烈芳之外，我也欣赏素芬，她是旧女性向新女性的过渡，自尊自立自洁自爱。还有小秋，她是大地上的精灵，自我、健康可爱。引运，他不争气，但不是坏人，他也是生活的赤子。

贴标签吗？试一下吧。

杨烈芳：力量与希望

杨引章：平凡、正常，传统男性，有点自私

白氏：苦难母亲

春棉：苦命人

罗巧芬：丑弱外表下的美丽心灵

大娘：灵魂高贵，一生洁净

素芬：可爱的人

小秋：大地的女儿

小蝶：不妥协者

引庆：热血青年，乡村知识分子

引运：随波逐流者

天德、天庆、天顺：老实头儿，好人

9.本书人物众多，时间线也拉得很长，您是怎么驾驭这样一本厚重的素材，对于其中的内容又是如何取舍的。我们对人物的后续故事很感兴趣，比如小秋后来结婚了没有？还有没有出续集、第二部的打算？

周瑄璞：没有写续集的打算，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就像田小霞已经死去，孙少平已经来到惠英身边。

长篇要长。这长是字数，也是时间跨度。只有在足够长的时光里，才能展示人物命运和生活的宽广。也不只是外在体量与长度厚度，而是内在气韵和胸襟，是体格的健美协调与骨骼血脉的通达自然，而绝非虚胖浮肿，外强中干。她丰富而深广，却又是神秘难言，说尽一切却总是意犹未尽。长篇写作是个复杂的工程，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参见我的文章《唯长能解长篇愁》。（点击查看➨有态度 | 周瑄璞：唯长能解长篇愁）

取舍：对于自己写出的作品要反复修改，不必要的内容果断删除。小说完稿后，几经修改，又删除了一万多字。有的地方要适当留白，一句话都不要多说。要相信读者跟你一样聪明。

就像路遥笔下的“双水村”可能并不存在一样，你也无法在任何一条中原乡村的过道里同时找到这些可爱的人们，他们散落在平原的各处，他们之间或许互不认识，是我把他们召唤到一起。有的人我知道在哪儿，有的人我压根不知她在何处，只是听来的一个故事。

10.这本书应该是多面性的，既有温和的家长里短，也有痛苦磨难的经历，其中也反映出人物的、村庄的进步，同时它也入选了“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那么本书想传达的是思想有哪些，包括对于命运、个人成长，与原生家庭的相处，伴侣的选择跟婚姻的经营等方面？

周瑄璞：能入选“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我很幸运。一部本该要写的书，恰遇中国作协的重点项目，为作品披上了一层更加美丽的光环。

我个人有记忆以来四五十年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变化，那么几十年后，还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些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就很有必要书写下来，因为它不可复制。

大地生生不息，大地上的人们绵绵瓜瓞，都是为了过上美好生活而奋斗。文学作品有很强的纪实功能，通过书写众多普通人的故事，纪录人类奋斗的足迹，历史前行的足音。我的力量或许有限，能力也许不足，但我一直在努力书写着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真诚地表达着我的所见所思所感。想通过我的写作告诉世人，中国人曾经这样生活，我想让大地上默默一生的那些乡亲，被更多的人看到。

精彩书摘

摘句

✦养一小群孩子，把日子过在人前头，这是他的最大理想。

✦月光真好，夏夜清凉，她一身轻飘，脚踩沾了水气的抓地龙草，像踩着柔软的棉被，洁净的刚套好的被子，吸饱太阳的气息，虚虚松松。那时的生活多好啊：拆洗被子，日头把被单晒得干崩崩、热乎乎，麦秸铺在地上，被里子摊开，婆媳二人撑着铺好棉花，再盖上被面，用大针脚先绗好外圈，再给里面缝上两道。起身去取扔在一边的线轱辘，光脚踩在被子上，全仁从旁边走过，看一眼她和套好的被子，心砰砰跳。

✦人家对你好，并不是你真的有多好，多主贵值得人家这样待你，而是人家有这个家教和修行，或者有对你好的需要。

✦家园是保守秘密的最后围墙，有时候这秘密会如流水一般，沿低处向外滑去，总要泄露一丁点。

✦制造秘密和破解机密是乡村生活的调节剂，每个人都是这机密与流言的一部分，每个人都兴趣盎然地传播着。

✦商店里那么多货物，等着你去挑选，饭馆里那么多吃食，有钱就能买来吃上。可他们没有钱。

✦整个前杨，没有人来过这里。他能够来，却是因为生活塌了一个大角，需要有个部门为他撑腰再支起来。

✦上了河堰，便见河水涌动，一条明亮的青白玉色向南而去。杨丽雯伸开双臂跑下河堰。河边的小坡路上，各种说不上名字的青草铺了一地，褐色、青色的小蚂蚱被惊起，跳来蹦去。河坡的沙地里，匍匐着望不到边的花生秧。杨丽雯坐在草地上，手伸向背后撑住地，一只蚂蚱从指缝里跳出。

✦别人的窟窿再大也不嫌大；别人的苦再苦也不算苦，咱只管议论，哪管疼在谁的身上。

✦一场丧事就相当于村庄的节日，有人死去，人们才有了事干，有了吃喝，有了油水，有了谈资，尤其是这种自寻无常，总是有着意外和惊吓，伴随着流血和哭闹，比正常老死更有看头。

✦适当放一点麦面，面条不烂，还有豆面的香气。切一点葱花在碗里，撒点盐，倒点醋，点几滴油。

✦原来世人奔忙来去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愿望。而你只是一件棉袄，陪他走过冬季，现在天热了，他想尽快脱下来扔了，至于棉袄是否伤心难过，前路如何，与他无干，他只想着奔自己的前路。

✦人心原来冷似铁，人心自古隔肚皮，所有的情呀爱呀，其实都是为了自己，从前为了自己舒心，现在为了把你择利。

✦她就是想去一个陌生而崭新的地方，去看一些没有见过的东西，她要到外面挣钱，她要为家里还债，给家里垒上院墙，再买一个牲口，替了妈，使妈不再像牲口一样弓着腰在地里拉犁，脸快要贴在地上，汗珠一滴滴掉进土里。

✦春天，静侠给院子里整出一小片地，撒上菜籽，半个月后，点点新绿，再过一时，一片青菜初有模样。

✦这就是生活，一件事接一件事，一道坎连一道坎。

✦借，继续借，人生就是借来借去，不是缺这就是少那，拆东墙补西墙，挖了这里补那里。

✦过去的不能弥补，谁也无法回到从前，把当时没有弄好的事情修正过来，把遗漏了的东西弥补上，只能从眼下着手，能补多少是多少。

✦她从中总结出很多经验，你要去办一件事，见一个人，前一天晚上就得想出好几条对策，别人拒绝了怎么办，不顺利怎么办，不表态怎么办，头条办法失策，第二条、第三条就得立即跟上。

✦所谓幸福生活，就是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花钱再也不用抠索算计。

✦时光真是伟大，带领我们一路向前，总是有无尽的可能在等待着我们。

✦她的小眼睛泪光闪闪，心里想着白氏那张愁苦的脸，引章那隐忍的表情，伯那常常失望的样子。是的，前杨的人，过道的人，农村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习惯了失望的模样，都是风霜雕刻的纹路。而人生，不应该总是失望，要发挥自己全部的力量，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希望。

✦而眼前这个前杨西施跟他这个全大队第一美男，不该相互欣赏有说有笑打成一片吗？

“杨潘安”真是不了解社会，错估了形势，当年大家都年轻，荷尔蒙无处施展，二十上下的小子闺女们，跑来跑去贴钱操心只图跟异性接触接触，而现在都顶门立户成家立业，青春躁动得以安妥，家庭责任挂在身上，注意力转移到挣钱持家上面，哪一个不是忙忙排排地跑着干活做事，只有他还初心不忘，用浪漫情调想着男女之事。

✦她交了钱，并没有一丝丝心疼，搁平常，她会想，这样一个纸箱就值六块钱？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人活一辈子，总得有豪放的时候，这世上有比钱重要的东西，有比攒钱神圣的时刻。

✦一个闺女到了三十不出门，是天大的事情，每个人都拿异样眼光看你，烈芳虽然也着急，可总不能为了结婚而找一个不如意的人吧。

✦生活，扑面而来吧，命运，摔打我吧，锻造我吧，我有足够的力量来承接你。

✦她也终于明白，她的花样不是人家的花样，她的讲究也不是人家的讲究。而要让她成天吃大米饭，煲这汤那汤，她也受不了。那么，不如拉倒。

✦若是能穿越返回，你还愿意回去吗？把那些苦难重过一遍？并且没有人给你保证苦尽甘来你的境况一定会有所好转，这真是一个人生难题。最无解的是不能返回，最庆幸的也是不再返回。是的，你只有当下。当下是最好的安排最真的呈现，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见不到未来，看不到明天，你所见到的都是今天都是已经进行时。

✦过事过事，就是在这些人生大事上，走过一个个小程序，迈过一道道小关口，犹如打游戏通关，最终通向洞房和坟地。

✦生了小病，他们就吃几片药，等待自愈，他们坚信，这世上的事儿都会自愈。生了大病，他们也不去看，默默抗着，抗不过的时候，平静地离开，他们认为这是命数，他们一代代领悟了这土地上的人生，大自然教会了他们一切，他们不怨不怒，不歌不哭，不喜不悲，他们只有无比的热爱，沉默地热爱，爱这人间和大地。

✦烈芳说：“在确保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咱也得讲究说话方式，不能叫人恶心，也不轻易得罪对方，还得把事办成，这就得动脑筋。”

✦我想要回属于我的一切，命运承诺给我的，苦难预约给我的，我的职位，我的前途，我那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我的该像别人那样按部就班，步步走高的生活轨道，它曾经属于我，却突然没有了。我不是贪官污吏，我不是坏人，我恪守现实的所有规则，我在这规则中闪转腾挪，守住良知，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亲人同事和下属，可我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这一切，为什么要承受失败和屈辱？

✦能与不能，行与不行，成与不成，这世上的事，要容易也很容易，要说难也是万难，就看放在谁的身上。

✦人生中任何变化都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自己无意间一点点积累和选择的。现在的自己未必是最好的。也许你错过了更好的选择，留下了很多的遗憾。但我就是我，是在每个选择中，慢慢用时间堆砌出来的独一无二的自己。往前走就是了。

✦你总不能拦住人家的心理活动吧，你有人家没有，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在心里恨一恨你吧。

✦我们在长夜里痛哭，我们在清晨来临时怀抱希望，我们怎么也不愿放手这尘世的游戏，从未冷却热爱与渴望，你我皆凡人，无力超越，也不愿超脱，我们爱这滚滚红尘。伤过哭过，自己爬起，抖抖身上的尘土与蜕皮，重新出发，我们一直走啊走，直到真的无路可走，那就是再也走不动的那一天。

方言

✦瘦了一圈的庄稼人犹如抽去筋骨，有气无力地骨堆（蹲）在墙根或大树下，用手撕着胳膊上晒蜕的白皮，咧嘴龇着黄色的牙，舒心地微笑。黄昏喝汤时，男人将碗端到街口饭场，比着各家的蒸馍个儿，烙馍卷儿，麦仁稀饭清香飘荡，哧溜哧溜喝汤声回响。

✦过道里大人小孩，都愿来挨靠我，我倮（孤单、寂寞）不着。

✦换亲有两种形式：两家换和三家转。两家换比较简单省事，各家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谁也别包弹（挑剔、埋怨）啥。

✦他宁可睡到外面砖瓦窑、牲口棚，有吃有喝有烟吸，有人喷空（聊天）做伴，这样的日子也怪美哩。

✦咱家不是还有些罗生（花生）呢吗？我给你炒炒，你背到集上会上，多少换俩钱。

✦于是终日见他骨堆在街口与几个老头摆方。（河南民间棋子游戏，五乘五的方格）

✦别听赖种们捣点儿（挑事非、出坏主意），你只想想我们对你咋样，就中了，啊。

✦“噫，婶，来得真是时候，正栽嘴（打瞌睡）哩，想找个人说话赶赶赶瞌睡。”

✦“哼，别又悫（quo）人（坑人、骗人），恁姐咋跟你一丝儿都不像哩？”

✦想欺没俺娘儿们，不沾弦（不沾边，差得远），你当我是省油哩，去打听打听……

✦“太不照号了（不像话、不靠谱）不是，咋啥都往外说，还是自己叔伯嫂哩。”

✦南洋人带回的家眷，更是洋气得没趟（没边没沿），一时间大家竟不知怎样称呼那个抹着红嘴唇的老夫人。

✦“你也不得去，那么远的路，看把你摸丢（迷路、走失）了。”

✦西边就是个河，小闺女家不将（qiang，不会，不可能）去。

✦亲外甥儿，胡对对儿（凑合交差）；亲外甥女儿，不胜坐那栽栽嘴儿（打瞌睡）。

✦引运一时对天阳也是很亲，三人收拾好摊点，叫天阳跟他们一起回到租住的地方，中午他给做饭，二人好好喷喷（聊天、拉话）。

✦“我这一关，没一拧捏（一丁点）可能。”

✦她蹲着身子，在相机后面问：“你怕丈母虫（豆虫）不怕？”

✦小秋作假儿（客气）一番，说声好吧

✦而现在，这个机器闲置了下来，也没有能力膏油（滴点油使其润滑）维修。

✦店主女人说，拿回家疙挤住眼（闭起眼）䞍挣钱了。

✦你引章还是在城里工作，还是每月照常发工资，到时间就打到卡上，叫我们眼气（羡慕嫉妒恨）得没法儿。

精彩回顾：

周瑄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夏日残梦》《我的黑夜比白天多》《疑似爱情》《多湾》《日近长安远》《芬芳》，中短篇小说集《曼琴的四月》《骊歌》《房东》《故障》《隐藏的力量》，散文集《已过万重山》，纪实文学《像土地一样寂静》。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作家》等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约二百万字。多篇小说被转载和收入各种年度选本、进入年度小说排行榜。获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第五届柳青文学奖，第四届长篇小说年度金榜（2019）特别推荐，第二届《小说选刊》最受读者欢迎小说奖，河南省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