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在那个没有星座的年代,两小无猜的竹马情,长街的石板路,黄昏下的旧巷港,刻画着回忆的长廊。
“任吟枫”是我从记事起就放在心里的名字,那时候很小,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父母给我们订了娃娃亲,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这个我所谓未来的老公,就这样从我的青春到年少陪我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1994年的时候,我上幼儿园了,因为他比我大几个月,所以他比我要早一年上学,就这样,我小班,他中班。
从小我们的父母都给我们灌输一个思想,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好好照顾对方。
说实在的在动笔回忆以前的时候,真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了,但是关于任吟枫的事,那么三三两两我都还记得些许,话说也许是觉得那时候很愉快,所以几十年过去了都还记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记忆吧!
为数不多的几次记忆,好像在幼儿园的时候,他说以后长大了要娶我,当然那个时候应该说的是要结婚,现在想想,嗯,童言无忌啊。记忆中我是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毛衣,上面是好像吊着十几个用毛线制作的草莓,看上去栩栩如生。当时我旁边坐了一个小男生,我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陈悦”后来我们还做了很多年的同学,一直到我小学毕业,印象中他是我们小学校长的独子。呵呵,跑题了。
陈悦是班里最小的孩子,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妈妈是校长所以他才能没到年纪就能上学吧(我猜的)。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说他当时真的很欠揍,总让班里的其他小朋友很无语,当然也包括我。他老是喜欢粘着我,不是有多喜欢我,而是为了吃我身上的“草莓”,给我搞掉了一颗,给我整无语了,小时候胆子小,又不敢告老师,就只能默默地哭泣,现在想起来,真的是笑了哈哈,后来下课的时候,任吟枫看见我哭了,就问我怎么了,旁边的小妹妹就给他说陈悦要吃我的“草莓”,后来就是任吟枫把校长的儿子打了一顿。并说我是他老婆,以后我们长大了要结婚,你不准欺负他。那也是他第一次为了我打架,从那以后这颗英勇的种子在我心里埋下了。多年以后他为我打过很多次架,但是再也没说过,结婚的事了。
1997年,我们上小学了,因为父母离婚,我跟了爸爸,爸爸去了外地,我被寄养在大姨家,大姨家在隔壁镇,所以我就去了其他学校,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是我每个星期放假都会回家,也能看到他,那时候说不清是什么样情愫,不见面的时候不会想念,见了面我们依旧是最好的玩伴。就这样二年级了,爸爸从外地回来了,给我找了个新妈妈,我就顺理成章地转回了家这边的学校。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任吟枫不在一起圈子里了,他开始“混社会”了,真的想不明白,就这么一年的时间,他怎么就变“坏”了。自那以后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他成为了老师家长眼里的“坏男孩”。大概年纪太小了,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慢慢地我们疏远了,在学校我们不交流,回到家里,也只是偶尔两个家庭聚会的时候才见面,他的父母老是让他向我学习,这些话反正我听着不舒服,相信他也一样。就这样我们的疏远一直持续到我们小学毕业前夕。有一天他找到我,问我准备去哪里读初中,那时候的升学很简单基本上就是就近读。我反问他,他说就升本校的初中部。和我一样,我家里给我安排的就是本校,因为我大伯是中学的教导主任也是副校长,所以家里人希望我能去大伯那里读书,希望大伯能照顾我。那一刻其实听到他说也要升本校我想我应该是开心的吧!
2003年,9月的第一天报道,我在通告栏的分班表上看到了他的名字,是我们太天真了,还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就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初一分成4个班,我在1班,他在4班,一二班在新校区上课,三四班在老校区,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说不清那时候失落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天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在新的班级担任了新的职务清洁委员,没有选择像小学一样去当班长,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觉得还是当班长好啊。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新学期的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和班级鸡的同学关系都很好,有两个玩得特别好的姐妹,一个体育委员一个是音乐委员,大概可能我们的爱好都是下午放了学去篮球场打望吧!
上晚自习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我旁边坐了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我慢慢睁开眼睛,任吟枫?说实在的,那一刻更多的是一种委屈,有些人有些事,说不清也道不明,明明这一个月都没想起过他,现在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翻过身去,鼻子酸酸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打了架在老校区被劝退了,他爸去找了我爸,我爸去找了我大伯,才把他弄到我们学校来的。
也是从这一刻,我和他的第二章故事开始了。
青春期最懵懂的无非就是那些爱恋。
关于爱情什么的知识,我们的那个年代都是从偶像剧和情感小说开始的,一直记得有本小说里的女主角叫郭羡妮,笨笨哒,男主角叫金存熙,神一样的存在,嗯,对的,那时候我的情爱启蒙就是他们俩。无数次幻想过我是女主郭羡妮,也期待着我的金存熙,虽然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轮廓,但那时候总是异想天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着,一个午后,音乐委员问我道,“你觉得枫哥帅不帅?”说实话,那时候虽然我对任吟枫是有童年滤镜的,毕竟小时候他经常为我打架。但是我一直觉得他黑黑的,虽然个子高,但是不爱打扮,面貌也是一般般吧!随口我回了一句“就那样吧!”音乐委员听到我这样说,明显能感觉到她脸上一抹红晕闪过。那时候没懂起。直到第二天任吟枫来给我说,音乐委员说喜欢他,想和他交往。问我怎么看?
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应该是给他回了一个哦,因为这件事这个习惯一直让我保留至今,对于一些我不想听下去的事,我都会用哦来表达我的情绪。
后来那两个人就开始了他们的小日子,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教室里,食堂里,寝室楼下,树下。夜幕降临的操场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那段时间我刻意地避开两人,或许是不愿当电灯泡吧!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另一个是要好的姐妹。嗯,好一对羡煞旁人的佳偶啊!
就这样,我们在诡异且又无奈的距离里艰难度日。
升初二了,分班了,年纪第一的我不出意外地分到了实验班,任吟枫和他女朋友也没有如愿分在一起,一个是成绩一般快速班,任吟枫的那个垃圾成绩只能读最差的平行班。就这样,我们三个分开了,开始偶尔还在一起玩,后来因为学习效率不一样我们就很少聚了。在那以后,他们的事,我也都只是听说。那段时间仿佛大家都只是叫得上名字的某某。
初三了,我也谈恋爱了,男朋友是初二的一个转校生,他追的我,我喜欢他的浪荡不羁,最主要的还是长得帅,虽然比我小一岁,但是年少的人,哪有不去尝试一下的道理,毕业前夕,任吟枫找到我问我高中去哪儿读,看着眼前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酸酸的,上一次看到他还是在篮球场上看他和我男朋友打篮球,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看他打篮球,感觉还不错,虽然打的烂,但还是有范。
我噗嗤一笑,“难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没说话。现实的情况是他的成绩连当年的普高线都够不到,准确地说是初中三年他完全是属于放空状态。卷子上除了写个名字,他什么都不会。所以除非我不参加考试,不然他是不可能和我再进一个学校。
中考结束了,我如愿地去了从小大人希望我去的那个市里最好的高中,我们家也因为我学习的原因搬到了市里,我离开了那个从小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曾回去,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地学习,大概只有学习才能使我快乐!
2009年高中毕业的那个假期,初中同学会,体育委员发起的,聚会上,任吟枫给我敬酒,那一刻五味杂陈。
“多年未见,饱经沧桑”这八个字,是我对这次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明明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端起酒杯,看到他布满老茧的手,我知道大概他早早进入了社会没有继续读书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我愣住了,是啊!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不再交集了。只能用这句听着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来问候!
我当然记得,记得你问我初中读哪里?高中去哪里?记得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记得你曾经说过等我们长大了要结婚。思绪潮来涌出心头,但这些话像临期商品一样,永远不见天日的刻在我心里,发烂发臭!
我回以微笑,沉默不语。那晚他喝醉了,就近我们找了个酒店,看着他躺在床上,突然他开口道,“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嗯,挺好的。”我开口回道。
这一夜我们沉默不语。天亮了,我们挥手再见!
默契的没留下联系方式。
后来听体育委员说,初中毕业后,他还和音乐委员在一起,双双辍学,早早出去打工,可能是太早进入社会,不成熟,没过多久也散了。后来他就去学修车了。
这一刻我才明白,难怪他手上全是老茧,原来是因为他在修车。 莫名的心酸。
后来大学的四年时光我总觉得很慢,因为我想快一点毕业,我想要早点工作,一切都那么迫不及待。
22岁那一年我毕业了,没有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去找工作,而是选择了创业,因为我想快快地经济独立。家里人也很支持我,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24岁那年我开分店了,我觉得时间刚刚好。年少有为的我,终于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年冬天。过年的时候我回到了老家的镇上,大年初二一早我提起大包小包的去任吟枫家拜年,想看看他回来了吗?
来开门的是他妈妈,很多年没见了,但是他妈妈还是一眼认出了我。很热情地拉我进去坐。
“婆婆”此时一个小男孩从门后面走出来。我忽然心一紧。终究是我来得太迟。
进了屋,寒暄了好一会儿,阿姨一个劲地夸我,又问我过得怎么样?说任吟枫要下午才回来,说罢要留我吃饭,说让我多玩一会儿。我说下午有事,等改天再过来看您,临走的时候阿姨很不舍,快出门的时候我从包里抽出了1000块,塞给那个小男孩,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新年快乐哦,阿姨看到了连忙摆手不要,我说到,哎呀!这是给小朋友的,是我们当长辈的一点心意,小时候你们不也是这样塞钱给我的吗?阿姨笑了笑也就没有推迟!
“任青阳”还不快说声谢谢,阿姨把孩子推到我身边。我微微一笑,摸了摸孩子的头,孩子羞红着脸。那样子真可爱。
道别以后,我回到家里收拾行李,大年初二,回城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里他终于不会再属于我了!
自那以后我安稳度日,三十大寿这一年,我回到了老家的镇上,家里给我大操大办庆祝,邀请了街坊四邻!
第二天和我爸走在街上,远远的看见有人跟我招手,虽然隔了一条街那么远,但我一眼就看到,是任吟枫,嗯,多年未见了吧!12年了,他胖了,也矮了(准确的说是我长高了),比上次同学会见他的时候更沧桑了,那双手已经看不出最初的颜色了,应该是长期泡在那些修车的油里,他还是满脸微笑,也有些许不好意思,我努力回过神来,“诶,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能认到我哈哈!”说出这句话我也是醉了,这是没话找话说吧!他只是看着我说了句,“你不也一样吗?”
是啊,一样,一样吗?不一样吧!什么样大概只有我心里才明白。满是心酸的我回了一句,“好巧,这里碰见你了!”
“不巧,昨天你生日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说你临时决定回老家办酒,但是我在外地,今天刚到,知道你还没走,过来给你送礼物,希望没有太迟。”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反应。
“太客气了,你还专门跑一趟。”说实话那一刻我还蛮期待的。接过他手中的礼盒我打开看了,愣住了,回忆涌上心头。
“当时捡到它没还给你,现在物归原主,希望你还能喜欢”
突然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我忍住了。依稀记得以前告诫过自己,临期商品。只能放在心里,让它发烂发臭!
那天中午,一起吃了个饭,没有多余的话,这一刻我们都明白有些话说出来略显多余。
2022年的今天,30好几的我依然安稳度日,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是另一场。
记忆中的“金存熙”越来越模糊,我想大概你一直在我身边,在我心里,只可惜我并不是小说的女主,我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小草莓”,普通到你宁愿把他放在身边藏起二十多年,你都不愿意去品尝他的滋味!
太多遗憾的最后都会印证那一句:很多年以后,你祝我人丁兴旺,我贺你儿孙满堂。
“你好,任吟枫,我是你的娃娃亲,我叫郭阳阳。”
【你是我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