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先婚后爱》
简介:婚后第三个月,简杭和秦墨岭还是分房睡。这桩婚事是秦家老爷子定下,秦墨岭对她没感情。
在外人眼里,家庭普通的她嫁到秦家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少人等着看她成为豪门弃妇的笑话。
精彩节选:办公室门外,辱骂声渐远,很快什么也听不到。
这场闹剧终于散了。
刚才门口乱成一锅粥,几个保安跟高太太差点混战起来,比菜市场还嘈杂。
秘书叩门,询问她要不要紧。
“我没事。”简杭对着化妆镜,小心翼翼擦脸上的水,以免弄花妆。
五分钟前,高太太闯进她办公室,一大杯水迎面朝她泼过来,她毫无防备,来不及躲,被泼了一脸水,身前的衬衫也湿透,隐约能看到胸衣外廓。
“律师联系好了吧?”
秘书:“联系了。律师说等您不忙了随时联系他。”
简杭看腕表,离开会还有十一分钟,吩咐秘书:“你去准备开会资料。”
秘书本想宽慰几句,欲言又止,“…好,我知道。”
她担心简杭的状态,“要不要给您泡杯咖啡?”
“不用,你忙。”简杭擦干脸,拿起电脑旁的户口本,高太太泼她时,她的户口本没能幸免。
刚才用纸巾简单擦了擦,封皮依旧潮漉漉的。
简杭翻开户口本,内页也沾了水,她换条干毛巾一页一页擦拭。
今天下午,是她和那个只见过几面的相亲对象,说好去领证的日子。
别的小情侣都是选上午领证,一大早去排队,结果她的相亲对象,秦家大公子,说自己上午有会议,走不开,下午去领。
可能她跟秦墨岭真是八字不合,领证的前几个小时,她被小三,被原配弄得狼狈不堪,她专门为领证买的白衬衫湿的透透,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掉。
桌角的手机不停振动,高总的电话。
看来他已经知道他太太今天擅闯她办公室,当着她所有下属的面,收拾她这个“小三”。
简杭划开接听键,顺手点开扬声器,接着擦户口本。
“简总,我罪该万死。”
“高总言重了,罪不至死。”
高域沉默好一瞬,事已至此,不是他嘴上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能消除他老婆给简杭带来的伤害,他老婆这么一闹,整个尹林资本都知道了这事,都以为简杭跟他有不正当关系。
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家先入为主,根本没人再信解释。
这个时候的解释就是掩饰。
简杭是尹林资本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后她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严?
虽然跟她有关的风言风语从来没断过,但那都是捕风捉影,今天彻底坐实,直接社死。
今天这一出,起因在他。
上个月他和老婆提出离婚,终于熬到孩子去年考上大学,没其他顾虑,他实在跟老婆过不下,心一横,离了算。
老婆怎么都不愿离,然后就发生了今天的荒唐事。
“我不知道我老婆怎么会觉得我跟你…我一定给你个说法。”高域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妻子正在气头上,暂时问不出什么。
简杭淡淡道:“那辛苦高总了,这事要传出去,影响的不止我名声,还有尹林的形象,有可能还会引起尹林股价波动。你那边也想办法压一压。”
高域十分意外简杭的态度,打电话前,他做好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简杭这么好说话,她不满归不满,但言语间已经相当客气。
高域越加愧疚,“以后不管是你还是尹林,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一句话的事。”
“高总客气。”简杭结束通话。
高域这个人算不上很帅,但气质谈吐,不怒自威的气场又不是小年轻能比,他是宜硕银行的资产管理部老总,手里有实权。
宜硕银行是获批最早的民营银行之一,实力很强。
正因为此,高太太才觉得自家老公是香饽饽。
她跟高域因为合作认识,每次见面都是谈公事,零私交。
离项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简杭补了口红。
衬衫湿透,没法直接穿出去见人,她在衬衫里塞了条丝巾隔湿,穿上大衣,扣子全部扣上。
系好腰带,简杭又将大衣衣领竖起来,挡住全部丝巾。
会议室里,大家陆续进来。
看到简杭,每个人都下意识收着呼吸。
跟简杭有关的八卦,投资圈的大多人都耳熟能详。甚至有人私下开玩笑说,没日没夜的加班生活,只能靠简杭跟各已婚金融大佬的爱恨情仇续命。
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一幕,所有人都无心干活。
不知道谁在群里又说了句,简杭即将要嫁给秦家大公子。
秦家可是权贵圈最具实力的几大家族之一,是简杭踩梯子也够不到的阶层。
消息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各个小群里吃瓜快吃疯了,纷纷猜测,这个节骨眼上,简杭插足人家婚姻,破坏高域家庭被爆出来,还是原配亲自出来撕,她跟秦墨岭这婚还结得成吗。
简杭估计肠子悔青,她如果早知道自己能嫁到秦家打死也不会勾搭比她大十几岁的高域。
秦家知道今天的事情后,还会继续这桩婚事吗。
八成要黄。
不管公司其他人怎么议论,怎么幸灾乐祸,但他们不能,简杭亲自带他们这个团队两年多,功劳苦劳都有。
会议开始前,他们尽量像平时那样,该怎么聊怎么聊。
“老大,你今天的妆真好看。”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分析师,“老大,求个口红色号。”
说着,她已经拿起手机,准备记一下。
不止分析师,团队其他人也发现,简杭今天更漂亮了,不管妆容还是发型,都比平常精致。
他们不约而同心生感叹,老大到底是老大,换她们任何一人,被原配撕上门来,又是泼水又是痛骂,那还不得直接崩溃,谁还想在这个时候见人。
更别说开会。
然而简杭却波澜不惊,若无其事且认真地告诉分析师,自己用的口红是什么色号。
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简杭扫一眼会议桌,示意秘书关上会议室门。
“诶诶诶,别把我关门外呀。”林骁侧着身子溜进来,手里捧着咖啡。
他刚才去楼下买咖啡,跟收银小美女吹了一会儿牛,没把握好时间,迟了几分钟。
林骁是个纨绔三代,离经叛道,大学毕业后浪了一年,突然想感受一下风投人士的风光,他爹以为他从良,于是找人把他塞到尹林资本。
别人上班是为了拿工资,他是带着钱来公司上班。林骁什么都不会,只有家里给他的人脉关系和资源。
简杭花了两年时间才将他治的服服帖帖。
林骁看惯了简杭的脸,今天还是被小小惊艳到,笑着说:“我以为是哪个客户请的明星代言人呢。”
他拍马屁的水平无人能及,简杭早已见怪不怪,“马屁收到了。”
“废话到此。先汇报一下你们手头的工作进度,有什么问题一并提出来。”她下巴对着林骁点了点,“你先来。”
林骁:“……”
他的咖啡怎么办?
他遇到的问题可不是一般多,等他汇报完,咖啡肯定凉掉。
凉掉的热美式,没有灵魂。
简杭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不用担心你的咖啡,让你旁边同事帮忙喝掉。”
会议室一哄而笑。
林骁怕同事抢他的咖啡,连忙放嘴边先嘬一口。
旁边的同事笑骂他两句。
简杭忽然抬眸,所有人纷纷低下头,假装在看电脑,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老大。”林骁放下咖啡杯,见简杭在室内还裹着大衣,他强迫症犯了,“我再废话一句,我有电吹风,你现在用不用?”
林骁是尹林资本活得最精致一人,不管多忙,就算通宵加班,累到睁不开眼,他也得挤时间在附近酒店开个房间,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打理好发型。
他又备了一个电吹风在办公室,就怕哪天午睡把发型压趴,能及时拯救回来。
他号称自己是尹林资本的门面担当,任何时候都不能不修边幅。
简杭声音温和下来:“谢谢。等散会找你借。”她如果现在去吹身上的湿衬衫,耽误其他人时间。
一个多小时才散会。
走出会议室,简杭习惯性打开手机看消息,她置顶的对话框不多,一眼就瞧见了公司大老板庞林斌的消息。
庞林斌是她的顶头上司,他一般都是邮件或是电话,很少发消息给她。
庞林斌:【什么情况?】
附了一张视频截图,截图上是高太太被保安架出去的画面。
他又道:【先不谈视频里高太太说的真假,你让视频流出去,就是严重失职!】
简杭无力辩驳,不管怎样,她就是失职。
其实在高太太还没离开时,已经吩咐秘书通知下去,谁如果录了高太太大闹办公室的视频,看完自行删除,视频不许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但还是传了出去。
老板在国外,那边是凌晨两点,视频居然这么快传到他手里。公司从来不管她们的私生活,可要是闹大影响了公司形象,也能直接断送她的职业生涯。
简杭没解释,只道:【我的错。我会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具体什么情况,最迟明天给您一个交代。】说不定还得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第二本:《大叔,适可而止》
简介:老公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苟且,用他们的儿子,偷换了她的女儿。
得知真相,她心灰意冷,老公却将她狠狠地抵在墙上,用女儿的生死,来威胁她继续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
直到有一天,老公为了救儿子,不惜挖走了女儿的心脏!
终于,她将所有的真相,歇斯底里地大白于众!
当握着那纸离婚协议书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清贵冷俊的男人,却站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讳莫如深地笑。
精彩节选:“嗯……彥…….你轻点!会吵醒儿子的。”
简夏清晨一下飞机,就听家里的佣人说,儿子感染了急性肺炎,所以她什么也顾不得,火急火燎地便往医院赶。
当她来到病房外,抬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一道娇柔入骨的酥麻声,却忽然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一下子怔住,站在门外,忘记了反应。
“怕什么,儿子现在高烧到四十度,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
当另外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简夏的耳朵时,就像一道惊雷般,猝不及防间,劈在了她的身上,她浑身,都控制不住地一颤。
“嗯……你讨厌!”
“讨厌!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么用力么?”
“嗯…….简夏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在美国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在这里安心的陪着我和儿子就好!这里的医生护士,我都交待过了,他们不会乱说什么的。”
“啊……..嗯……..你轻点!”
听着病房里不断传来的娇吟与低喘,简夏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只是,她不明白,她八月怀胎差点丢了性命生下来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颜忆如的儿子。
抬腿,简夏想要冲进病房,想要质问和她同床共枕快三年的丈夫,质问和她从小一起如同亲姐妹般长大的好朋友,一切到底是怎么回来。
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忽然如灌了铅般,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挪不动。
“阿彥,你说,如果有一天,简夏知道了一直生活在她身边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她生的,而她当初生下的是个女儿,她会不会疯掉?”
——女儿!
当初她生的,是女儿?!
简夏眉心骤然一蹙,一双澄亮的瞳仁,不断地紧缩。
“哼!”
一声十足的不屑冷哼声,透过层层的空气,如针尖一般,刺进简夏的耳朵里,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她要是疯掉了,那我们一家三口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吗?”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瞬,彻底的分奔离析。
简夏疯了!
这一刻,她真的疯了!
“砰!”
巨大的声响,让在沙发里还交缠在一起的冷彥和颜忆如立刻就分开了,各自慌乱地去提身上的裤子。
“夏夏,你......”当看清楚冲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颜忆如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啪!”
颜忆如的话还没有出口,简夏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冷彥的脸上。
“夏夏,你听我说,.......”
“闭嘴!”简夏怒吼,“颜忆如,你给我滚出去!”
“夏夏......”颜忆如一只手遮住自己胸前无限的春光,另一只手想要去碰简夏,“夏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冷彥.......”
“不是我想的那样的?!”
“呵......”简夏看一眼背对着她仍旧在提裤子的冷彥,眼泪都笑了出,她染了霜的目光凌厉如刀锋般地落在颜忆如的脸上,“颜忆如,那你告诉我,你和我的丈夫,是怎么样的?”
“我.......我来看小筠,刚才只是不小心跌到了阿彥的怀里。”
“是么?!”
简夏笑,眼前颜忆如那娇柔动人的样子,简直就像抓牙舞抓的恶魔,她扬手,想要朝颜忆如的脸上落下。
只是,她的手才扬到半空中,就这被一只大手截住了。
“你够了!简夏。”耳边,忽地响起冷彥咆哮的声音。
简夏倏地侧头,看着身边盛怒的男人,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的滑落,她张了张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问道,“冷彥,为什么?”
冷彥眯着她,咬牙道,“简夏,你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你自己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简夏愣愣地看着他,所有的话,霎时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我警告你,颜忆如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别动她。”
站在一旁的颜忆如听着冷彥的话,不禁扬唇,笑了,从来没觉得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畅快过。
“呵......”看着冷彥,简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声冷笑,“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哪?”
冷彥和颜忆如一听,脸色皆是瞬间便苍白了两分。
“什么女儿!我不知道。”
第三本:《将进酒》
简介: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
恶狗对疯犬。
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成了病秧子,谁知这病秧子回头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个人从此结下了大梁子,见面必撕咬。
精彩节选:“建兴王沈卫兵败于东北茶石河,敦州一线随即沦陷,三万军士被活埋于茶石天坑。你也在其中,为何只有你活着?”
沈泽川眼神涣散,并不回答。
审问的人用力捶了捶桌,倾身过来,眼神阴鸷,说:“因为沈卫早已私通了边沙十二部,有意将中博六州拱手让给外敌,你们想要里应外合攻破阒都,所以边沙骑兵没有杀你,是不是?”
沈泽川干涩起皮的双唇动了动,他费力地听着审问人的话,喉间缓慢地滚动,涩滞地回话:“不……不是。”
审问人厉声说:“沈卫畏罪***,私通文书已由锦衣卫全部递呈给了皇上,竖子还敢嘴硬,当真是冥顽不灵!”
沈泽川脑袋昏沉,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合过眼。他像是被一根线吊在万丈高空,只要稍有疏忽,放开了手,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审问人把供词摊开,扫了几眼,说:“你昨夜说,你能活着走出茶石天坑,是因为你兄长救了你。是不是?”
沈泽川眼前恍惚地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坑陷得那么深,无数军士们拥挤在一起,可是怎么也爬不上去,踩着的尸体越来越厚,却始终够不着坑沿。边沙骑兵围绕着天坑,深夜的寒风里夹杂着流矢的飞声,血漫过了小腿肚,哀号与残喘全部紧贴在耳边。
沈泽川呼吸急促,他在椅子上开始颤抖。他失控地抓着头发,难以遏止地发出哽咽声。
“你说谎。”
审问人举起供词,对着沈泽川掸了掸。
“你兄长是建兴王嫡长子沈舟济,他在茶石天坑之前抛下三万军士,带着亲兵私自逃跑,却被边沙骑兵套上绳索活活拖死在了茶石河畔的官道。边沙十二部坑杀军士时,他已经死了,根本救不了你。”
沈泽川脑中混乱,审问人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他耳边只有无尽的哭喊。
出路在哪儿?援兵在哪儿?死人挤着死人,污臭的烂肉就压在手上。暮哥罩在他头顶,他趴在血秽尸首上。他听着暮哥喘息急促,喉间的哭声却是因为太绝望了。
“哥有三头六臂。”纪暮艰难地挤出笑,却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呜咽地继续说,“哥是铜墙铁壁!撑一撑就没事了。撑过去援兵就到了,到时候哥跟你回家接爹娘,哥还要去找你嫂子……”
审问人“砰”地拍响桌子,喝道:“如实交代!”
沈泽川挣扎起来,他像是要挣脱看不见的枷锁,却被蜂拥而上的锦衣卫摁在了桌子上。
你进了咱们诏狱,我谅你年纪小,所以没有动用重刑。可是你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来人,给他上刑!”
沈泽川的双臂被套上绳索,接着被拖向堂中空地。长凳“哐当”放下来,他的双脚也被捆在凳子上。旁边虎背熊腰的男人提了狱杖,掂量了一下,跟着就打了下来。
“我再问你一次。”审问人拨着茶沫,慢条斯理地抿了几口,才说,“沈卫是不是通敌卖国?”
沈泽川咬死了不松口,在杖刑中断续地喊:“不、不是!”
审问人搁了茶盏,说:“你若是把这份硬气用在了战场上,今日便轮不到你们沈家人进来,给我继续打!”
沈泽川逐渐扛不住,埋头嘶哑地说:“沈卫没有通敌……”
“茶石河一战兵败,全系沈卫轻率迎敌。茶石河败后,敦州一线尚有挽回之机,可他却在兵力悬殊之下无故退兵。端州三城因此沦陷,那城中数万百姓皆丧于边沙弯刀之下。”审问人说到此处,长叹一声,恨道,“中博六州,血流成河。沈卫带兵南撤,灯州一战最为蹊跷!启东赤郡守备军已经越过天妃阙前去支援,他却抛弃夹击之策,调抽数千骑兵护送家眷去往丹城,致使灯州防线全部崩溃——这难道不是有意为之吗?若不是离北铁骑狼奔三夜渡过冰河,边沙骑兵就该到阒都门前了!”
沈泽川意识昏沉,冷汗淋漓,审问人鄙夷地甩过供词,砸在他后脑。
“宁为一条狗,不做中博郎。这一次,沈卫便是大周的罪人。你不认?你只能认!”
沈泽川痛得半身麻木,他伏在长凳上,看那供词盖在眼前。上边的墨迹清晰,每个字都是场耻辱的鞭罚,抽在他的脸上,告诉天底下所有的人。
沈卫卖国,连条狗都不是。
他让中博六州尸骸塞流,茶石天坑里埋着的尸体到此刻都没有人去收,因为敦州群城已经被屠干净了。
沈卫是***了,可这笔血迹斑斑的账却必须要个活人来承担。沈卫妻妾成群,儿子众多,在边沙骑兵攻占敦州的时候全死了,只有沈泽川因为出身太卑微,被养在外边才幸免于难。
沈泽川被拖回去,血顺着脚跟拖出痕迹。他面对着墙壁,望着那扇窄小的窗。寒风呼啸,疾雪扑打,黑黢黢的夜没有尽头。
他脑袋混沌,在风声里,又回到了坑中。
纪暮已经不行了,呼吸变得很艰难,血水顺着盔甲淌到沈泽川的后颈,很快就变得冰凉。周围的哭号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难耐的痛吟,以及凛风的咆哮。
沈泽川跟面目全非的死人面对面,腿被压在厚重的人体下,盾硌着他的腰腹,喘息间皆是浓重的血腥味。他咬牙淌着泪,却不能哭出声。他颓唐地盯着这张被踏烂的脸,却认不出这是不是曾经见过的士兵。
“哥。”沈泽川低声啜泣着,“我、我好怕……”
纪暮喉间滑动一下,用手掌轻轻地拍着沈泽川的头,说:“没事……没事。”
沈泽川听见了濒临死亡的士兵在唱歌,歌声被狂风撕扯,破破烂烂地飘在这寒冷的夜晚。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1]”
“哥。”沈泽川在他身下小声地说,“我背你走……哥。”
纪暮的身躯像是一面扭曲的盾牌,他笑了笑,哑声说:“哥走得动。”
“你中箭了吗?”
“没有。”纪暮泪已干涸,他轻飘飘地说,“……边沙秃子的箭射得不准啊。”
沈泽川手指也泡在了血肉中,他勉强地擦拭着脸,说:“师娘包了饺子,等你和我家去,我们吃很多碗。”
纪暮叹气,说:“……哥吃得慢,你……不要抢。”
沈泽川在底下用力地点着头。
雪渐渐覆盖了纪暮的身体,他似乎很困,声音那般小,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歌唱得很慢,等到了那句“枭骑战斗死”,纪暮便合上了眼。
沈泽川说:“我的……我的钱也给哥,娶嫂子……”
“哥。”
“哥。”
纪暮沉默着,仿佛是听腻了他的话,忍不住睡着了。
沈泽川浑身颤抖起来,他忘记了边沙骑兵是何时离开,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爬出去的。当他撑着手臂抬起身体时,大雪中死寂一片。重叠的尸体垒垫在膝下,像是废弃的麻袋。
以上就是本期的全部内容啦,希望大家能够喜欢,量大管饱书荒可入!希望大家多多点赞支持一下!有更好的推荐可以在评论区多多留言互动讨论,不要私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