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杨
雨霁。我们一行八人,在老家是八角山附近石庙村的赵大姐带领下,沿着崎岖山路迤逦前行,向位于王府街道夏庄村东侧的八角山挺进。
一路山石,或碎或整,石隙间是枯黄的山草,抑或一些凌寒而翠的小山菜,还有摇曳枝头的金黄色野菊花。山路两侧,有依地势开垦的小梯田。掰了玉米的秸秆立在田中,干叶在微风中窸窣作响;收了地瓜的土壤,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我们说笑着,小心翼翼地向山顶攀登。
走到山的半腰,路逐渐变得陡起来。踩着一些天然的不规则石级,抓住柏树枝或者荆条棵,我们手脚并用,艰难地攀爬。已是初冬时节,加上夜里这场久违的雨,早晨的天气有点儿微寒,而我早已大汗淋漓。用了个把小时,我们终于登上山顶。站在一棵高大的柏树下,放眼四眺,山连山,岭接岭。天空澄澈空灵,如水晶一般,仰首蓝天映丽日,俯瞰绿树遮紅屋,一条柏油路蜿蜒山间绵绵而去。
我们欢呼雀跃,终于登上山顶了!赵大姐指指西北方向,说:“你们看,那里才是我们的目的地——八角寨遗址。”我们顺着赵大姐手指的方向,看到左前方一个山头,被城墙样石壁环绕。此时我们虽已疲累,但不到八角寨,空登八角山。于是没有停歇,我们继续顺着脚下踩踏出来的草间小路,向西北方向前行。山顶上,泥土反而多一些,草很盛,只是已经枯萎。踏在枯草上,软软的,踩倒的草茎有些滑。有的路段还是青石石级,缝隙间是落叶了的荆棘树,不小心棘刺会挂住衣服。我们相携着前行,难走的路段,相互搀扶一下。我们一边走,一边听赵大姐介绍八角寨。山寨修建于清朝末年,皆由大青石砌成,是士兵或避难人员的住所, 当时主要由清兵驻扎。寨内原有房舍29间。最南侧是山寨门——南天门,南天门高和宽都约两米,其上横卧着长约两米的大石板。听着赵大姐的介绍,不觉就到了南天门。
站在南天门前的大青石上四望,周围皆是山包。赵大姐说,这山除了主峰之外,四周还伸出了八个山体,当地村民称这山为八角山。据资料介绍,从天空俯瞰,八角山就像一只头向北侧的大乌龟。我仔细观察,怎么也分不清哪八个山包属于这八角山,但想象着此时正站在传说中的巨龟背上,顿生一种神秘感。
我们经过南天门,进入八角寨。整个山寨分为两部分,南面是密密麻麻的房舍,墙壁全部由青石垒成,现在房顶都被毁坏。房舍前有开凿的水池遗址。寨主的房屋几进几出,在住宅区的最北面,距离寨门最远,是最为安全的地方,面积比那些密集的房屋要大,地势也高,能居高远望。即使在这避难的山寨,也看出寨主的奢华。
绕过寨主的房子,就到了较为宽敞、平坦的北面。这里几乎没有石制建筑,估计是当时用于活动或者练兵的场所。两株小小的枫树,火一样点缀在大青石板的石隙间。看着这两抹殷红,我心里默念:难道它身体里流淌着历史的血液吗?
走过平坦的空场,到了村寨的最北端——一块伸向悬崖的大石板,这大概就是空中俯瞰中的乌龟头吧?在这里,立有一块大青石,上刻“敬亭山”三个字。这三个字由右至左排列,雕凿得很细致工整,下方有一道裂痕,如彩带状。三个字的右侧,刻 “山人独坐”,四个字由上而下排列。看到“敬亭山”三字,我自然记起李白的诗: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虽说这《独坐敬亭山》中的“敬亭山”不是此“敬亭山”,但却让这座山镌上了不朽的诗韵。
折返的路上,我们再度审视这座历史古寨。
据说,八角寨的南北寨门上原来都有石横匾, 西南侧还挂有“桃源”的石匾,,但遭到毁坏之后的八角寨,这些石匾都已不见。 我们还惊奇地发现,在房屋废墟的门口处,皆有一对深深的石孔,进门处墙壁半腰的石头上还有两个对称的石坎。石孔估计是安放大门用的,那对称的石坎,或许是晚上用于放顶门柱,也许是存放物品的“箱柜”吧。修建于悬崖绝壁边缘处的寨墙, 全部用青石垒成,其间不用任何泥土等粘合剂,大块青石之间用小石块填补缝隙, 使寨墙稳稳地立在山顶之上,不得不令人佩服古人的智慧。
我们边走边看,踏着一段历史,找寻着古人的足迹……
下山我们换了一条路线,距离山底近但坡更陡,巉岩如兽。但是我们都同意沿这条蹊径下山。 拽着松枝,踏着碎石,跳过石板,我们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山底的村庄。遇到一个老大娘,坐在门前观望。她看到我们,热情地招呼我们家里玩。其实,我们并不相识。在路边石块支起的石板上,有小姐弟俩正在写作业,路边摆着一堆西红柿,还有一把杆秤。原来,他们边卖柿子边写作业。
感受着淳朴的民风民俗,回望八角山:蔚蓝的天幕下,徐徐展开一幅悠悠的历史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