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袁斯来
编辑 | 苏建勋
“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天。” （Best day ever！）11分钟的太空旅行后，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返回舱传来。
7月20日，他乘坐蓝色起源的“新谢泼德号”，和另外三位乘客成功完成了太空旅行。在离地100多公里外，他们看到地球散发蓝色微光的弧线。和贝佐斯一起太空旅行的还有弟弟马克.贝佐斯、77岁的传奇女飞行员玛丽·沃利·芬克和一位付费乘客——18岁的奥利弗·戴曼，他们也打破纪录，分别成为完成太空飞行最年长和最年轻的人。
这是一次天价旅行。
船票竞价拍卖一个月，7600多人参与竞拍，最终中标价高达2800万美元。可惜那位竞拍人行程冲突未能成行，名额落到了出价第二的乔斯·戴曼头上，他是荷兰一家私募股权公司的CEO，把船票给了自己热爱太空旅行的儿子。
蓝色起源的载人首秀可以说很圆满，蓝色起源的CEO鲍勃·史密斯曾表示，如果飞行成功，还要进行两次载人飞行。新谢泼德号的下次航行不会遥远。“我们要建立起通向太空的通道，让子孙后代在太空从事不可思议的事。”他兴致勃勃地说。
这曾是人类最疯狂的梦想。“新谢泼德”的名字正是为了纪念美国第一位升上太空的宇航员阿兰·谢泼德，他正好是50年前进入187公里的高空。半个世纪后，在Space X、维珍银河和蓝色起源接二连三进入太空，科幻小说中的想象，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为什么美国富豪热衷于太空？这是一项危险而昂贵的旅行。商业公司并没有经过数量足够的载人飞船测试，在起飞前，“新谢泼德”只试验飞行过15次。
“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吗？”在升空前的媒体见面会上，有人问。
“可别这么说，还是换个说法吧！”贝佐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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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对于他们有难以抵御的吸引力。“5岁开始，我就梦想能去太空旅行了。”贝佐斯在自己的Instagram上写道。那是“冷战”铁幕笼罩下的1969年，尼尔·阿姆斯特朗踏上38万公里外的月球，迈出“小小的一步”。贝佐斯在电视上看着阿姆斯特朗模糊的影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太空。
他的梦想和马斯克要移民火星比起来还稍逊一筹。后者早年对太空更狂热，从小立志建立第二家园。这也导致蓝色起源的愿景和Space X相比有所不同，后者步伐也更急更大。
相同的是，他们毫不手软地往里面砸钱，贝佐斯每年卖掉10亿美元的股票扔到蓝色起源里。“我觉得对这个星球来说很重要，这关系到下一代。我这辈子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在接受CBS采访时，他这样告诉主持人。
和马斯克类似，他也觉得地球实在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而环境在一天天恶化。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往太空发展，“在太空生活和工作。”
蓝色起源最终勾勒的图景，就是人类能在自给自足的太空舱中生活。当然，做到这点，首先他们得让太空旅行和坐飞机一样便捷便宜。或许贝佐斯自己看不到这天到来，“需要100年或者更短一些时间。”
目前为止，这还是超级富豪们才能实现的梦想。早在2004年，微软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保罗·艾伦就想过建造航天器，送付费乘客去太空。他还私人投资了一艘太空飞机，据推测起码在2亿美元。
除了这些制造飞行器的人，更多富豪向往的是太空体验。谷歌创始人布林也为太空之旅付了500万美元——只是定金。
他们要去的更高级，是国际空间站。比起蓝色起源的亚轨道飞行，国际空间站才是真正“太空旅行”，高度达到400千米，一次超过3500万美元。早在2001年，创立投资管理公司的富豪丹尼斯·蒂托就花费2000万美元去国际空间站呆了8天，成为第一位太空旅客。Word的创立者查尔斯·西蒙尼2007年去了趟空间站不够过瘾，2009年又去了第二次。
贝佐斯他们真正把太空旅行当成生意，还希望能持续一个世纪，直到人类远离地球表面。只是现在，他们面临生存的压力。
太空旅行挣钱吗？在美国，政府对商业太空公司相对宽松，当蓝色起源成功载人飞行后，NASA还表示鼓励商业公司进行太空任务，所以做太空旅行的公司并不少，
除了有明星创始人的蓝色起源和Space X，也有“太空冒险”这样低调的老公司。后者成立于1998年，主要和外界合作推行太空旅行项目，当然，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顶级富豪，一次旅行都在2000万美元以上。2008年时，他们还创立了一个“环绕轨道飞行探险者”计划，参与者交500万美元成为会员，预定下未来去太空的座位。
但这毕竟数量太少，贝佐斯、布兰森和马斯克瞄准的是更广泛的用户。他们首先推广的是亚轨道旅行，比起动辄千万的空间站体验，几十万美元的费用门槛低很多。维珍银河表示已经卖出了600张船票，收取了约8000万美元的预付款。“我们太空计划的定价比我们想像的高。一旦投资回本，并且有了多艘太空船，我认为价格可以降下来。”他曾经很乐观地估计，当价格因为边际成本下降后，会有200万人体验太空旅行。
在这之前是漫长的研发期。根据维珍银河上市后的首份财报，他们还在接连亏损，2019年第四季度净亏损同比从4600万美元扩大至7300万美元，而他们的收入只有53万美元。即便此后维珍银河拿下了订单，有8000万美元入账，但2019年他们仅是研发费用就高达1.3亿美元。 而今年公布他们第一季度财报，营收为0，可用现金也出现下滑。
太空旅行在短期内根本无法支撑公司运营。Space X和蓝色起源，还是要依靠B端订单。目前来看，Space X略胜一筹，已经拿下了NASA不少订单，而且在今年宣布选择Space X作为月球着陆器原型项目供应商，合同高达29亿美元，蓝色起源在这场竞标中败下阵来，之后提出抗议，NASA也暂停了和Space X的合作。
两家公司为了订单已经针锋相对。根据CNBC报道，Space X去年的营收已经达到了20亿美元，而它们的“星链”计划号称要发射42000颗卫星，为全球提供高速互联网服务，并且已经把1600多颗卫星送上轨道。蓝色起源也公布了类似的“柯伊伯卫星计划”，计划发射3236颗卫星，但目前还没有发射。
无论是拿NASA订单，还是卫星宽带服务，蓝色起源都落后了。但或许不需要太过担心，太空广阔无限，无论是当下的火箭发射产业，还是未来更科幻的移民，足以容纳下两家公司。 “ 如果一百年前你告诉别人说可以买张票上太空，大家会觉得你疯了，但这些事不是没到100年就实现了吗？”贝佐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