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
小编幼年看《封神演义》在前,对于杨戬这个人就很佩服。平时他的职务只是押粮官,和郑伦、土行孙这样的人做一样的工作,但是关键时刻总能力挽狂澜,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表现的冷静、沉着、谦虚、谨慎同时本领还不是一般的高强。到了《西游记》中,二郎神的人设和背景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我们这里只是单独讨论《西游记》中的杨戬,与《封神演义》无涉。
杨戬在《西游记》中出场不多,一共两场,第一次是擒拿孙悟空,第二次是在祭赛国擒拿九头虫。就是这两次出场,吴承恩也将二郎真君的形象刻画的非常有特点。
不同版本的杨戬
二郎神面临的二难选择二郎神出场的时候,有一首诗赞来交代他的基本情况,里面有一句:“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表面上看:他本是玉帝的外甥,按说他亲舅舅在天廷给他安排个舒服的岗位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呢,心高气傲,不认玉帝这个舅舅,也不愿意跟着舅舅在天廷享福,偏偏要住在下界的灌江口,有自己的一帮子弟兄和地盘儿自由自在地生活,看起来十分清高。
外甥随舅,他心眼能少了?
并且观音在跟玉帝推荐二郎神的时候,特地强调了杨戬听调不听宣。什么是调?什么是宣呢?调是调遣的圣旨,由传旨的人传旨直接过去宣读,接旨的人直接去执行任务就可以了,完成任务之后,到上级部门交旨即可,这样就不用见玉帝了;宣是要先去觐见玉帝,由玉帝当面下旨,完成任务之后,还要面圣交旨。二郎神听调不听宣,就是不想去见自己的舅舅,但是由于玉帝又是天廷最高统治者,他受了天箓,对于天廷的权威又是认可的,所以是听天廷调遣的。
杨戬欠观音一个好大的人情
他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玉帝不顾亲情,将自己的母亲镇压在桃山之下,自己为救母亲斧劈桃山。古代人最重的两种品德是忠孝,在二郎神这里出现了矛盾,如果讲忠,二郎神就要全力支持玉帝,更何况他是自己的亲舅舅。小时候他劈山救母时,有可能会有些恨舅舅,但是长这么大的人了,他还会继续记恨自己的舅舅么?他一定会理解玉帝当年为什么这么做的。
但是还有一个孝字,玉帝终是惩罚过自己母亲的,《西游记》中没有记载杨戬的母亲最后怎么了,但是《西游记》同时期的话本里面,杨戬的母亲最后还是死了。即便没有死,杨戬过于亲近自己的舅舅,未免被人诟病不孝的。所以在忠孝之间徘徊,杨戬选择了不住在天廷,不见玉帝,但是听从玉帝安排这样的做法。实际上,玉帝对于杨戬的这种做法也是明白的,但是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观音向玉帝一推荐杨戬,玉帝喯都没打一个,“即传调兵的旨意,就差大力鬼王赍调”,而且比观音还客气,用的是“赍调”,也就是借调的意思,对这个外甥也算是给足了台阶了。
白描二郎神
二郎神的真实想法天廷的速递员真是速递员的,一个小时就到了灌江口。传旨的大力鬼王向杨戬传达了旨意。杨戬什么反应呢?假如他对玉帝有什么看法,反应必然是很冷淡地接旨,再不紧不慢地执行。但是实际上如何呢?原著中说:“真君大喜道:‘天使请回,吾当就去拔刀相助也。’”他不但大喜而且就要马上就去。
二郎神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呢?我们来看看玉帝给二郎神的旨意是怎么写的:
花果山妖猴齐天大圣作乱。因在宫偷桃、偷酒、偷丹,搅乱蟠桃大会,见着十万天兵,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山收伏,未曾得胜。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成功之后,高升重赏。
是不是因为旨意最后说的“高升重赏”令二郎神大喜呢?我们读过原文的朋友就知道,最后二郎神捉住了悟空,他并没有居功,反而说这是天尊洪福,众神威权。玉帝也并没有升他官职,只是“赏赐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异宝明珠,锦绣等件”,二郎神也是与义兄弟分了一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大喜的。
不打不相识
是因为圣旨开头,玉帝说自己发兵十万没有拿到孙悟空?这个有什么大喜的呢?二郎神总不至于当着传圣旨的人的面,这么幸灾乐祸吧?所以肯定不是这个理由。
其实让二郎神真正高兴的是第二句话: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
玉帝在这里用了两个词,让二郎神大喜。一个是“今特调”,这个事情应该这么理解,其实自二郎神劈山救母之后,他对外宣称“听调不听宣”之后,怕是玉帝连理他都没有理他。不管是调还是宣,都勒也没有勒他,这个让二郎神郁闷了很久。说实在的,尽管二郎神有自己的苦衷,他给玉帝也是出了一个难题,让玉帝很没有面子,舅甥二人就这样在这里耗着。这次借着这个时机,玉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能不大喜么?
传说二郎神是王母养大的
我们再往下面看一看,抓住悟空之后的事。领旨的时候,玉帝给他用了“调”,就是天大的脸面了,他们舅甥之间的事就算了了。交旨的时候,他还敢托大?老君解押孙悟空之后,玉帝“宣”了二郎神,他便赶快前去谢恩,全然没有了倨傲之心。
老君领旨去讫,一壁厢“宣”二郎显圣,赏赐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异宝明珠,锦绣等件,教与义兄弟分享。真君谢恩,回灌江口不题。
第二一点就是玉帝用了“贤甥”。虽然二郎神在血缘上是玉帝的亲外甥,但是这个外甥的诞生,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怕玉帝从来没有认可这件事。因为要请二郎神除去悟空,这里用了“贤甥”,就是正式承认二郎神是自己的外甥了,得到了玉帝的认可,那还不大喜?所以二郎神才会那么痛快地给自己舅舅帮忙。
二郎神
这是第一次给舅舅效力,他要格外卖弄,还要把功劳立的清清楚楚,于是他跟其他神仙说:若我输与他,不必列公相助,我自有兄弟扶持;若赢了他,也不必列公绑缚,我自有兄弟动手。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败给悟空,之所以先说“若我是输与他,不必列公相助”,是为了赢了悟空,不要其他人上去绑悟空,跟他抢功劳。他要给舅舅立一个整个浪的功劳,让玉帝高看他一眼!
从下文悟空和杨戬的对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杨戬对于玉帝早已经不存恨意了。他和悟空打照面的时候,悟空问到:“你是何方小将,辄敢大胆到此挑战?”。二郎神先说:吾乃玉帝外甥,敕封昭惠灵显王二郎是也。大家看,若是对玉帝那么记恨,为什么报名号要先报自己是玉帝外甥呢?按照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劲头,才不屑于拿玉帝的名头来给自己贴金了。但是他确实这么做了,说明以前的事情,他们舅甥早已冰释前嫌,但是由于有这个“孝”字在这里横着,他也不得不做做样子,以避物议罢了。现在玉帝又给了台阶,在圣旨中用了”贤甥“,更是官宣承认他的身份了,他马上就拿出来用一下。
哮天犬是喜乐蒂?
二郎神心里的痛在二郎神心里,他最在意的是什么呢?接下来就会提到了。
悟空问二郎神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恶意,就是一个普通询问。但是二郎神的口气就比较严厉了,左一个弼马温右一个猢狲。悟空一听,吆呵,要打我脸啊,来啊,互相伤害啊,马上就开始戳二郎神的心窝子了:“我记得当年玉帝妹子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一男子,曾使斧劈桃山的,是你么?“。
二郎神一下子就被惹毛了,“真君闻言,心中大怒道:‘泼猴!休得无礼!吃吾一刃!’”。说也不想说,直接打断了悟空的话,他的出身才是他现在最忌讳的。他的母亲原本是玉帝妹妹,偷下凡间,跟杨君私配终身,生下他来。他的出身是不是很名誉的,这个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才是最不能容忍的!这说明他的思想开始发生变化了,他与劈山救母的时候的思想已经不一样了。或者说,他依然对于自己的父亲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却无法忍受别人提起这种事来羞辱他。
悟空在做齐天大圣的时候,整天四处闲游唠嗑,这种事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杨戬能形成这样的观点,跟其他神仙的态度也是有关系的。二郎神自尊心极强,他的这种心理的形成也是他对出身的瑕疵的一种补偿机制吧。
既是兄弟,极该留请
杨戬和悟空的奇怪关系杨戬在和悟空打了一架,在老君的暗算和哮天犬的偷袭下擒住了孙悟空,就回了灌江口。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更无一个相知的来看我一看”,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情。悟空打了白骨精,被唐僧驱逐,回到花果山,还听到群猴说:“自从爷爷去后,这山被二郎菩萨点上火,烧杀了大半“ ,不但没有交情,还有烧杀子孙之仇。取经路上也没见得他去拜访过二郎神,直到在祭赛国的时候,二郎神第二次出场,他们才见面。
悟空这是时隔五百多年第一次见到二郎神,二郎神正和梅山六兄弟在打猎。悟空就对八戒说:“那是我七圣兄弟”。悟空这个猴还真不记仇啊,怎么地人家就是你兄弟了?!要不要脸啊?人家打你一顿就成你兄弟了?
大多时候,八戒都在装傻,但是他从来没吃过亏!
八戒难道不知道事情始末?他心里门儿清的!于是他回了一句,真是极端地讽刺:“既是兄弟,极该留请。”悟空立刻怂了:但内有显圣大哥,我曾受他降伏,不好见他。开始时,话说的有点大,不好往回收。好在悟空没脸没皮,于是,让八戒过去请见二郎神。二郎神是个极聪明的,以前大家一个官一个贼,是要仇敌相见的,现在悟空入了佛门,也是盟友,应该以礼相待。这个应该是组织的力量,和悟空说的兄弟不兄弟的好像没有关系。
二郎神请了悟空上山,还跟悟空玩手拉手,好朋友,但是开口便是,悟空受戒沙门,以后要高登莲座的事。最后虽然杨戬是答应帮悟空降妖了,但是总觉得杨戬对悟空的感情,真的不如哪吒对悟空那么真心实意。杨戬口口声声说有故旧之情,故旧是什么故旧?擒拿他的故旧?烧杀他猴子猴孙的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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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事情怎么说呢?要是真的记仇,这九头虫是不好对付了。悟空对杨戬大哥长大哥短的,杨戬就答应悟空帮忙了,这样看来悟空又是高明的。
再者,二郎神怎么早不出来打猎,晚不出来打猎,灌江口离着祭赛国千里迢迢,好巧不巧怎么就在这里遇上悟空了?是不是二郎神有意要助悟空?可能性是有的,单因为文章记叙不详,我们也不能做太远的解读,只能就事论事。悟空和杨戬之间的友谊是武人之间的不打不相识吧,男子汉之间没有那么多计较,喝了一晚上酒,大家就一笑泯恩仇了。但是终究觉得,此时的杨戬,性格是要比悟空和哪吒复杂的,在《西游记》原著中,是写了哪吒之后两次曾经主动帮助悟空的,杨戬这一次却是被动的,谁远谁近还是有差别的。
悟空和哪吒才是真爱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