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二仙是专门负责主管恋爱和婚姻的神仙,婚礼上常常张贴他们的画像,其中一人持荷叶,一人捧盒,取其谐音“和合”,寓意夫妻感情和睦,生活幸福美满。但是有一个问题却令我很烦恼,就是作为婚恋之神,和合二仙为什么是俩男的?难道中国古代社会风情比我们现代开放,BL之风盛行?后来一查资料更不得了,原来他们不仅是俩男的,而且还是俩和尚。
【和合二仙】
与大多数神仙一样,和合神的形象也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发展和演变的历史。最初的和合神原本只有一人,其原型来自唐朝时的僧人万回。根据明《神僧传》的记载,万回生于阌乡(今河南省灵宝市),天性痴愚,一直到八九岁才会说话,有一次父亲叫他耕田,他竟然不懂得拐弯,直直的耕了数十里远。
关于万回的名字的由来有一则传说:万回的哥哥被派到安西去当兵,有很长一段时间音讯全无,父母都以为他客死异乡了,日夜哭泣不已。万回看着父母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决定去探望哥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上饭菜出门了。结果当天晚上,万回就回到家了,并且对父母说他已经到安西见过哥哥了,哥哥一切安好,他们兄弟俩坐在一起吃完饭,然后万回就回家了。父母起初不相信,阌乡距安西路途万里,怎么可能一日之间就来回呢?为了让父母相信,万回还特意拿出了哥哥稍他带回来的家书。父母看完信以后,相信了万回说的话,才意识到万回原来不是一个傻儿子,而是天赋异禀的奇人。还给他改名成现在这个名字,取“万里往返”之意。所以说,万回其实是兄控喽。
【难道万回有超能力】
然而,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后人根据万回的名字臆想出来的。还有一个更不靠谱的传说说,唐玄奘取经时,在印度看见一个佛龛题曰:“菩萨万回,谪向阌乡地教化。” 玄奘返回中国后,立刻到阌乡寻问是否有一个叫万回的人,果然让他给找到了。这些传说都没有丝毫可信度。
唐代是一个非常笃信佛教的朝代,唐太宗晚年信仰佛教,唐玄宗曾为从西域归来的玄奘举行盛大的法会,武则天更是把佛教崇拜推向高潮,“铸浮屠,立庙塔,役无虚岁”(《新唐书》卷一五二)。因此在唐代时涌现出了一大批神僧的传说,如:僧伽、惠安等等。
【武皇赐衣,据说武则天从六祖手里获得佛祖的袈裟,后来又赐给了智诜】
据说万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时天子、王公和满朝文武都对万回礼遇有加。中宗逝世后,韦后立李重茂为帝,临朝称制。当时万回预言韦后迟早会被诛杀,后来果然应验了。此外还有许多关于万回预知福祸的传闻,可见时人对他的敬仰犹如对神明一般。
到了宋朝的时候,万回成为了和合神。明《西湖游览志徐》卷二三记道:“宋时,杭城以腊月祀万回哥哥,其像蓬头笑面,身着绿衣,左手擎鼓,右手执棒,云是和合之神,祀之可使人万里外亦能回来,故曰万回。今其祀绝矣。”这段描述反映出和合神的形象已经基本确立了。但此时和合神的功能不是促使男女相爱和祝福婚姻,而是保佑远行之人能够归来。
【寒山和拾得】
不过,“和合”描述的是人际关系的状态,那么就要求至少有两个人以上,一个人的话和谁去和睦相处?为了更直观的体现和合的概念,后人就觉得有必要将和合神改为一对。和合二仙最晚在清代时就已经出现了。清《通俗编》卷十九:“今和合以二神并祀,而万回仅一人,不可以当之。国朝雍正十一年封天台寒山大士为和圣,拾得大士为合圣。”
此处的寒山大士和拾得大士,指的是唐代的诗僧寒山和拾得二人。关于寒山的身份学界有一种说法,说他是隋文帝的第四个儿子杨温,因为受到杨广的排挤,所以不得不躲到天台山出家。这种观点是否站得住脚,我没有深入考察不敢妄议。据《仙佛奇踪》记载,寒山无名无姓,因为曾在天台山寒岩露宿,所以得名。每当他饥饿难耐的时候,就会跑到附近的国清寺偷吃剩饭剩菜,经常被寺僧拿棍棒驱赶。
【天台山国清寺】
拾得是国清寺里的一个和尚,同样姓名不详。他幼年时不知是走失,还是遭到遗弃,独自出现在深山里,被路过的国清寺僧人丰干禅师发现,带回寺里收养,取名为“拾得”。
拾得和寒山关系亲密,前者经常挑拣干净的剩饭剩菜送到寺外给后者吃。在佛学和文学上两人互为知音,经常一起在山林间游荡,作诗唱偈自娱,还把他们做的诗歌刻在树上。
正是如此深厚的友谊使得后人将他们奉为和合二仙。民间还杜撰出了一个更加生动的传说。寒山和拾得本来是北方某村落里的一对亲如兄弟的好友,两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姑娘,却都不知道。直到寒山快要和姑娘结婚时,才得知拾得也喜欢那个姑娘。为了成全好友,寒山离家出走削发为僧。拾得知道这件事情后,也舍弃了心爱的姑娘,出去寻找寒山。我怎么觉得我在看《边城》。拾得找到了寒山的住处以后,折一支荷叶去送给寒山,而寒山见到拾得来了,也捧着一盒斋饭出来迎接他——强行“荷”“盒”。两人遂一起开山建立了寒山寺。(袁珂《中国神话传说词典》引《民间文学》1979年第8期《“和合二仙”传友情》)
【《边城》舞台剧,讲诉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然而事实上,寒山寺最初只有一座为了纪念普明禅师而建立的佛塔,名曰:“妙利普明塔院”;贞观年间寒山到此结庐;唐玄宗时石头希迁禅师来此正式建立寺庙,并署名为“寒山寺”。
说了这么多大家明白了吧,和合二仙最早是用来纪念兄弟情、朋友义的。可是坏就坏在“和合”这两个字上,虽然这个词在广义上可以形容一切人际关系和睦,但是更多的还是令人联想到男女恋爱以及婚姻关系。早在《周礼·地官·媒氏》就说:“使媒求妇,和合二姓。”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合二仙就成了婚恋之神了。
【童子形的和合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