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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章源自整理喜马拉雅音频，闲者知无涯老师的《新佛学金刚经系列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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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课音频首次上线：2017-07-26
佛教通史-闲者知无涯
南岳与青原，是正值禅宗南北两宗激烈交锋正烈的时候，在湖南、江西悄悄涌现出来的新的禅宗派别，这也就是后来所说，惠能传承的另外两系——南岳怀让和青原行思。
传说，怀让是陕西安康人，他最早是就学于嵩岳老安，后来受教于曹溪的惠能，在湖南的衡山修禅，他的终生默默无闻。真正让怀让扬名于后代的，是到了他的徒孙，他的徒孙辈在京城弘扬本宗法门，于（唐敬宗）宝历年间获得朝廷的敕封，真正让南岳禅法轰动官民的是：马祖道一。
道一，生于公元709年，他是四川广汉人（什邡马祖镇），俗姓马，后来世称：马祖，宪宗追封他为：大寂禅师。
马祖势力遍及江西，号称：江西禅，又称：洪州禅。促使洪州禅持久发展的，实际是道一的另一个弟子——怀海，又叫：百丈怀海，他在佛教史上非常著名。他最大的贡献是：戒律。
根据传统的戒律，大德禅师多居于律寺，制约非常的苛细。但是，要知道，禅宗是以农禅经济为主体的，所以道信、弘忍以来，这些禅僧的领袖们，都不住在律寺里，也不受这些戒律的制约，往往是离寺别居。
我们今天看，比如，很多藏传佛教的寺庙，这些僧侣还是围绕寺庙别居的，这种别居，就会导致戒律荡然无存。到了百丈怀海，决定另立禅居，不论高下尽入僧堂。他对日常的坐、卧、行、住都作了规范，比如，堂中设长连床，卧必（斜枕）床唇，谓之带刀睡；日常饮食随宜，示节俭；行普请法，示上下均力；长老居于方丈；不立佛殿，唯树法堂……
这些规定说明，这种散居的农禅模式，逐渐发展，已经开始形成了稳定的寺院经济，于是禅众集团，这种长期的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平等式的生活方式，需要规范化和制度化。与此相应的是，坐禅的宗教观念以及秩序和纪律也，会因此而得到加强。
百丈怀海确立的这种禅宗戒律，请注意，这不是传统上律僧定的戒律，定的是禅僧的戒律，一旦制定，立即在天下禅宗中风行，如风淹草。到元朝，重修为“百丈清规”，又叫：百丈山戒律。成为官方颁布的必行戒条。
至此三代——怀让、道一、怀海，至怀海，洪州禅彻底成熟。
青原行思，是吉州人，就是今天的江西吉安，他生于本州，也在本州的青原山修禅。行思的生平跟怀让的生平一样——不详。他的出名，也是因为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就是著名的石头和尚——希迁。希迁，生于公元700年，于衡山南（台）寺结庵行禅，被奉为湖南主。
大家发现这两个宗派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矛盾，是什么呢？南岳怀让，是在湖南修行，但是他的势力却遍及江西；而青原行思是在江西青原山修禅，但是他的势力却遍及湖南。就是他们互相侵入了对方的领地，但是都没有在本地传教。理论上，我们觉得南岳怀让应该是在湖南传教，青原行思应该在江西传教，但他们恰恰是反着的。南岳怀让的弟子——道一，再传弟子——怀海却在江西传教；而出在江西吉安的青原行思、石头希迁却在湖南传教，而且，他在湖南传教的势力非常得大，被尊为湖南主。所以，江西的道一与行思的弟子——希迁一时被并称为：二大士。他（石头禅师）所撰的小品《参同契》对禅思想的发展影响非常的大。
希迁再传弟子是：天然。生平不详，后参问江西天台、伏牛（自在禅师）等禅法，以“无事僧”著称当世。我们发现这两个宗派，都是出现过三代名僧。南岳怀让到三代——怀海，青原行思到三代——天然。
纵观唐武宗毁佛之前，中国的名山，已尽为禅宗所占，出现了大大小小许多的禅宗的传教中心，这些禅宗的宗派基本上都遵循了同一个规律——首先默默无闻，师父默默无闻，四处游方、聚众，然后选一个好地儿，定居于一处，在这一处传法，受到地方官吏扶持，在他的后世弟子中又出现了名僧，最后影响日大，受到朝廷的追封，国家予以了承认。而这些被承认的宗派各自标新立异，互相攻讦，为什么呢？都为了争夺谁是正宗这个概念嘛。
所谓南能北秀，水火之嫌，这种趋势在安史之乱后可以说是日甚一日。它与密宗同时崛起，构成了中唐佛教两大显著的特点。关于南岳与青原两系的思想差别，后人有一些传说，实际本课对禅宗史和禅宗的思想史，是要专门的分出去讲的，因为这里是通史，可以简单的讲一下。
宗密，就是前课里说的，中唐后期中国最大的禅家，所继江西禅，其法眼是什么？是“触类是道而任心”。这句话可以作为南岳一系的禅要——触类是道而任心。
所谓“触类是道”，是指：心动念，弹指咳嗽、扬眉动眼，都可以视为佛性的全体之用，即，如来藏的体现。就是你日常所有的活动、举动，这都是佛性，都是如来藏。如果据此而要求，那实践上，你就不可以起心造恶。你只能行善，你也不应该被修道、学法、成佛这些目标所拘，你必须任性自在，这就是所谓任心，亦即：解脱。所以马祖门下的师徒授受，往往是有哭有笑，拳打脚踢，目的在于什么？目的在于，启示弟子一切皆真知的道理。
大家可能对南岳的这一点，没有意识到它的深意。南岳这一点，实际是撕开了中国禅学、心学最早的旗帜。我们看一看“触类是道而任心”——“任性自在即解脱”，这不就是后来儒家王阳明的心学吗？
青原一系的思想，宗密归为泯灭不寄宗，即：般若性空。石头希迁与牛头宗道融同属此类，按牛头宗“禅要”是说“本无事而忘情，情忘即度苦厄”。我们知道《心经》里有一句话叫：度一切苦厄。这句佛经是有前半句的，就是牛头禅的法眼，即，情忘即度苦厄。
曾经有僧问希迁：何谓解脱？答曰：谁能缚汝？——你不解脱，那谁捆绑住了你？又问希迁：何谓净土？答曰：谁能垢汝？希迁问他，什么让你脏了呢？这一组问答，或者说这两组对立的问答，就包含了忘情的成分，和忘情的意思。
从总体上看，南岳与青原以及其后的禅家，他们没有什么深邃的理论体系，他们的理论或者说他们所提出来的一些观点，是含鞣混杂，甚至矛盾，极少具有特别的个性。因为当时参禅者日多，纷纷杂杂，你来我往，师徒、宾主之间问答甚多，于是出现了很多各逞机锋，抖机灵的话，也说了很多含义不清的话语。这使得佛教哲学或者哲学体系的边界原则愈加得模糊。
《景德传灯录》里记载了大量师徒接待的对话、故事，根于这些对话和故事，甚至在佛教上有专门的一类书，这一大类书，叫什么呢？叫：灯录。灯录就是记载这一类的，而且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书，就像“365夜”一样，，一个一个的故事一组一组的对话。每一组对话和故事，乍一看都觉得非常有意义，但仔细想又觉得没什么。他们的理论来源和理论武器就是大乘空宗。大乘空宗认为，人是不能通过语言去把握真理的，日常所说的话，你去体悟多少就悟多少。
大乘空宗还有一个武器就是“只破不立”。比如，有僧问智俨，何谓戒定慧？智俨答，说，贫僧这里无此闲家具。你说这个问答，扣的上吗？你说扣的上，它也扣得上，你说扣不上，你也不知道他答的是什么。但是，仿佛里头有一些哲理，这就是灯录这种逞机锋的机变。
有人问石头希迁，何谓戒定慧？希迁说，戒定慧就是我家里的女奴。这个问答，至今我也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有僧问怀让，何是佛教三宝？怀让答，禾麦豆。这个东西，好像有意义，又好像没意义。这些灯录里记载的大量的问答，体现了农禅并行的丛林中，禅师与老百姓在劳动生活中，这种富有情趣的场面。
禅宗的五家七宗，从会昌法难开端，大概就是从841年到846年这五年；后来又遭受了王仙芝的黄巢起义，在南方的这种打击；而北方又是那种五代十国的军阀混战，南北两方社会都非常地动荡。导致官寺庄园经济这种研究哲学，研究佛教的经院宗派一蹶不振，大量的僧众流失，山林禅众也不断的扩散转移。
在另一方面，这种外患和内乱，导致国家对佛教的控制力大大减弱，就没法控制了。于是老百姓流入山林的人数愈加众多，禅宗就是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不光得到了生存，反而得到了更大的发展。于是在唐末五代兴起的这禅宗五家，就是这种特定社会条件的产物。
刚才谈到，禅宗有七家，最后汇变成了五家——就是七个理论宗派最后汇变成了五家。这五家给大家简述一下：
第一家，是江西怀海传下来的。江西怀海门人众多，其中灵佑，辟潭洲沩山为据点，就是今天的湖南省宁乡县，在会昌毁佛之后，因为相国崔慎（由）的保护，于（唐宣宗）大中初得到了复兴，灵佑的弟子慧寂到了江西的大仰山开拓传教——就是灵佑在沩山传教，他的弟子又到了大仰山传教，师徒合并，禅途荟萃，后成为禅宗五家第一家——沩仰家。
江西禅怀海的另一弟子——希运，居洪州高安黄檗山，僧众尝逾千人，会昌毁佛之后，他得到了另一个大官僚裴休的保护，于大中二年重新聚徒。沩仰家是得到了相国崔慎（由）的保护，在大中初年得到了复兴；希运这一支是在大中二年重新聚徒。
他的重新兴起，也使希运的弟子义玄，在大中八年来到了镇州，就是今天的河北正定县，兴建了临济禅院。今天这个禅院还在，也非常的兴盛，势力遍布河北大名之北京之间，形成了禅宗的第二家——临济禅。
出于青原、（药山）惟俨门下的（洞山）良价，于大中末年开始在新丰山（今江西宜丰县太平乡境内）开始授徒，后移至豫章高安洞，洞山弘法；他的弟子（曹山）本寂在江西抚州曹山传扬师说，后移居宜黄，法袭大盛，史称：曹洞禅。这就是禅宗五家的第三家——曹洞禅，在江西抚州的曹山。
青原行思下，另一系（天皇）道悟，传（龙潭）崇信至（雪峰）义存。义存就很有名了，雪峰义存，在福州象骨峰雪峰（今闽侯雪峰）创建禅院，在福州传教，僧众千余人，唐僖宗赐号。他的弟子（云门）文偃，后到韶州云门山又受到了广州地方官的支持，后形成了禅宗五家的第四家——云门禅。
雪峰义存的另一个弟子——（玄沙）师备，传至文益，先居临川——江西抚州。刚才讲过，已经有一家已经是从江西抚州来的——就是曹洞。在江西抚州开堂，后南唐李璟迎至金陵清凉寺——就今天的南京清凉寺，后追为“大法眼禅师”，遂成五家中的“法眼禅”。
所以，我们就知道禅宗五家里，开始有七个学派。后来，这七个学派归到唐末的五家，实际是南岳怀让的两家和青原行思的三家。
这五家禅中，沩仰兴起最早，但是，到宋初的时候，经历五代十国就已经没了，非常的衰微了；法眼，就是雪峰义存——实际是青原行思、道悟下面的徒孙，形成的最晚，随吴越之亡也式微；而云门禅在北宋非常兴隆；曹洞禅，特别是临济禅，流传区域最广时间最长。直到近代，曹洞、临济两宗，仍然时有名师问世。
曹洞禅传至浙江宁波天童山如净，收了日本弟子道元，后开创了日本曹洞宗。
曹洞禅，是对宋朝儒家理学影响最大的一个禅法。
而，临济禅——就是今天石家庄的临济寺的临济禅，法袭始终很盛，直至近代。它传至石霜楚圆，收徒慧南，居于南昌黄龙山，后称：黄龙禅。
楚源的另一门徒（杨岐）方会，至筠州，就今天的江西高安杨岐山，弟子众多，后称：杨岐宗。
所以上述的五家与其后的两宗，僧史统称：五家七宗。
杨岐禅门下的蒙庵元聪，传日僧（俊艿），后成为日本杨岐宗的初祖。临济各派不断流传到日本，到今天为止，临济禅跟日本临济宗交流还是非常密切的。
这就是五家七宗——实际上禅宗最早是有七个学派，这七个学派到最后剩了五家七宗，其实互相之间是没有关系的，虽然都是七。前七个学派都是从五祖弘忍下分出来的禅宗七个学派，但最后的这个五家七宗实际是从怀让和行思传出来的。
五家七宗的哲学特色不多，它们始终保持这一种杂糅诸学随机应变的倾向。直到宋初，禅宗中这种普遍都要参加劳动，上下均力的制度没有什么改变，师徒之间没有什么显著的分别——没有所谓师父的地位高，或徒弟的地位低，在思想上非常的自由。
有一些非常有见识的禅僧，多是参学诸家名山而独树一帜——就是到处地行学，到各个名山去求学，以至于行脚参禅成风。禅师之间平等竞争非常地激烈——就是这些名僧就像游学一样到各个禅去学，不能明确地说他们是谁的弟子；然后，形成各种各样的学风。
他们之间的竞争很激烈，所以开堂讲法、随机接物，就成了决定禅师地位的重要因素。所以，处理好宾主师徒之间的往来对应，往来酬对，成为了日常的一个重要议题。
禅宗的这五家各有自己的家风、门庭、宗眼——法眼。主要表现为应机接物的方式，同时也能反映出一定的，这一宗派的思想内容。这里不逐一地去讲，就简单介绍一下临济一家，因为这一家对中国后来禅宗发展影响很大。
临济一家，属于顿悟学，应机多用棒喝——“当头棒喝”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就是用棒打呵斥成为交流道理的中介。
义玄，有两段名言——我们都知道，义玄是创建了临济禅院的。他有两段名言，叫“我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这是第一句；第二句叫“我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前段叫做：四料简；后段叫做：四照用。
什么叫夺人呢？夺人，即，指斥我执；夺境，即，指斥法执。“照”谓之寂照，是指般若空观——就是我就只破不立；“用”所谓妙用——就承认假有。前面课里提过说，“有”和“空”是一个佛教不能避开的哲学漏洞，所以，即承认假有。意思就是说，他的言说全在于临机发挥，你说有，我就说空；你说空，我就说有；你说夺，我就说不夺。或夺或不夺，或有或没有，或空或不空，言不尽意，没有常规。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反对，没有常规，他人听来总在可与不可解之间。他的话别人听了总在懂和不懂之间，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与不对，所以说者不因此而迷失本宗。这个宗的特点，就是——你说什么我都反对。
义玄的宗旨是——打破一切枷锁。这种，你说什么我都反对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是有宗旨的，他的宗旨就是为了打破你思维上见解上的一切枷锁。他认为，佛即是心清净，法即是心光明，道即是处处无碍。所以一个真正学道的人要自信，不向外求法，做一个不受人惑的人。你说，义玄这种似是而非的大白话能不吸引人吗？对吧，佛就是清净心，法就是心光明，道即是处处无碍；人要自信要向内求佛……现在你随便找一个修佛的大姐，基本上都能给你说出来，可以见义玄提出的理论是多么地深入人心。
他提倡，叫：大善知识，始敢毁佛毁祖，是非天下，排斥三藏教，骂辱诸小儿，向逆顺中觅人。什么意思？就是说，你根本不用拜佛，你不用拜祖，你想骂谁骂谁。他又号召，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后来，日本的一休和尚是完全继承了他这一套。
这些话的根本目的，听着是大逆不道，但是其根本目的是什么？是让人们把解脱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自信和自主上；把解脱的希望寄，托在在自己的了悟上、自己的信念上、自己的主张上。而不是去拜佛、不是去求佛、不是去念经。可以说，这种自信、自主、自悟的原则，是禅宗创宗以来的一贯主张。但是，到了义玄发展的这种公然呵佛骂祖、非经毁行的程度，就已使佛教传统的面貌完全丧失了，再往下走一步是什么呢？这在印度再往下走了一步，走了一步就是佛教自己的消亡，印度教胜利。但中国，就没有印度教来填补这个空白，但是，佛教也因此由盛转衰。
禅宗反对偶像、轻蔑教条的这种风气到了临济宗义玄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刚才谈，临济宗义玄主张的是当头棒喝，是顿悟。之前的课里提过为什么是顿悟，是因为真理作为一个整体，不可能把握一部分——要不然就都把握，要不然就完全不把握，所以要顿悟。
而渐宗，或者说渐悟，是曹洞宗的主张，曹洞宗主张的禅修是渐悟式的。禅宗里对中国儒家影响最大的，或者说对理学影响最大的，就是禅宗中的曹洞宗。但是，它的理论也是比较庞杂，也没有形成体系。关于禅宗史。在后面要专门开始讲一个专题，现在讲的是佛教通史，所以，关于禅宗史就介绍到这里。
华严宗和禅宗的宗教哲学，实际都给后面的程朱理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但是到宋代，华严宗已经衰微了，甚至它的经书都已经逸散了。前面课里提到，禅宗的一支后来对心学的影响也非常的大——就是说，儒家的后来两派都是受到禅宗和华严宗的影响。
禅宗五家中临济、曹洞、云门这三家，一直保持着某种繁荣局面。由于禅教融合的提倡，士大夫参禅之风非常地流行。但是士大夫参禅，要知道，读书人普遍是对知识、对逻辑、对哲理有兴趣。他们不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样，只是对禅宗的口号有兴趣。所以士大夫参禅普遍都是对华严宗的教义表示兴趣，他们研究的是华严宗的教义。因为禅宗自己是没有教义的，前面课里说过，（禅宗）就是一本自己造的《坛经》，而且理论水平相对得也比较低。所以，宋代理学家接受的实际是华严学说，虽然接受的是华严学说，但实际是通过五家禅的曹洞禅进行的。
程朱理学反复阐述的“体用一元”、“显微无间”，实际是与曹洞宗的“君臣五位”有内在联系的。程朱学派之外的另一学派——陆学，即，象山学派，就直截了当地把禅宗的精髓融入了自己的学说。可以说，中国儒家，后来无论是程朱，还是陆王——陆象山和王阳明，都从后期五家禅中汲取营养，各自发展——他们的理论基础都是华严一系，他们吸收的辩解机锋的这种理论，这种营养，都是禅宗一系。但是，禅宗自身的理论反而彻底枯竭了。我们知道，中国佛教早期造经的速度非常的快，但禅宗不立文字，禅宗以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论的创新了。
至此汉传佛教通史，从历史的角度来讲，在宋朝已经（可以）说结束了，其后几百年，有历史，但没有什么值得讲的东西了。我们很清楚，整个宋一系是禅宗一系，然后，程朱理学就崛起了，这跟中国后来的历史发展有很大关系。因为到了元朝，是异族；明朝，朱元璋本身是佛教徒，所以他对佛教很多事情很了解，他终其一朝，对佛教都采取抑制作用。而清朝，那就完全改信了密教。所以，实际自宋以后，中国佛教，宋朝作为唐末到宋，（历经）五代（十国），这是一个节点，自此之后中国的佛教，即由盛转衰，再也没有高峰，到唐末是最后一个高峰。
整个自宋至清，所有的政治格局都是不利于佛教发展的，而且，即使在宋这一朝——因为，宋朝是一个经济非常发达的朝代——可以说，佛教本身在乱世有基础，在盛世大家顾不上。为什么呢？因为佛教的立论是：人生是苦。而宋朝是一个商业非常发达的朝代，所以，这种苦大家不太容易感受到，并且也没有时间去感受。
我们知道，佛教的根本是对人类内心的关怀，当人类的内心充满希望去追求的时候，实际就没有太多空间留给佛教这种悲悯的情怀了。
【资料】石头希迁
石头希迁（700～790），唐代禅僧，又称无际大师。端州高要（广东高要）人氏，俗家姓陈，生而聪敏。乡民畏鬼神而祭祀，不得不常杀牛酾酒，颇多弊害，师毁神祠，夺牛而归。曾礼六祖慧能、青原行思为师，得青原行思之印可，成为青原行思禅师法嗣（青原下第一世）。
天宝初年，希迁禅师得到青原行思禅寺印可之后，离开青原山前往南岳衡山南台寺。南台寺东侧有一块巨石，状如莲台，希迁禅师结庵其上，开法化众，大扬宗风，时人皆称“石头和尚”。
希迁禅师禅风高峻，接机干净利索，决不拖泥带水，为诸方尊宿所称叹。希迁禅师曾有一段上堂法语，显示出他对南宗禅法的透彻把握：“吾之法门，先佛传受。不论禅定精进，唯达佛之知见。即心即佛，心佛众生，菩提烦恼，名异体一。汝等当知，自己心灵，体离断常，性非垢净，湛然圆满，凡圣齐同，应用无方，离心意识。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像，岂有生灭？汝能知之，无所不备。”
《宋高僧传》记载，“初岳中有固（南岳坚固）、瓒（南岳明瓒）、让（南岳怀让）三禅师，皆曹溪门下，佥谓其徒曰：‘彼石头真师子吼，必能使汝眼清凉。’由是门人归慕焉。”当时禅林盛传一种说法，可以想见希迁禅师当日门庭之盛：“江西主大寂（马祖），湖南主石头。往来憧憧，不见二大士，为无知矣！”也就是说，同时代之禅门高僧，以江西之马祖道一、湖南之石头希迁两位影响最大，四方学徒多辐凑于二师之门。希迁禅师门下，确实龙象辈出，著名弟子有药山惟俨、丹霞天然、潮州大颠、天皇道悟等，都是一方尊宿。
贞元六年十二月廿五日示寂，世寿91岁，僧腊63年。门人建塔于东岭，长庆年间谥曰无际大师，塔曰见相。石头禅师不重著述，有《参同契》《草庵歌》各一篇行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