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我父亲也有一台“电鱼机”,或者准确地说,那是一台老式的手摇电话机。在当年,电话机可是十分稀少的东西,一般只有比较大的单位才能使用。父亲当时是学校的教育主任,估计是一台坏了淘汰下来的电话机,父亲把它当作宝贵收藏起来。
下放回村后,终日忙于生计的父亲估计也没有心情再管他的藏品了。应该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这种宝贝给三弟发现了,闲得发慌的时候,正可以当做玩具来玩耍。经过一番捣鼓,居然给他发现了手摇电话里有个小发电机,摇起来可以产生电流,就如获至宝,请六叔发挥他的技术优势,把电话机改成了电鱼机。
开始,三弟带着五弟,抱着电话机到田垌沟边电鱼,可电话机的电流太小了,很难电到什么鱼来。
这样也影响不了他们玩弄电话机的兴趣,在田里电不到鱼,他们干脆找个脸盆,装上水,捉来几条小鱼,再猛摇电话机,终于把小鱼电得满盆乱窜,有没有鱼,也不要紧,捉来一只小青蛙,捆在电线上,把小青蛙电得死去活来。
后来,他们从六叔那里听到,电鱼机还有另外一种功能,可以把抱窝的母鸡电击清醒过来。
在农村,各家各户都会养有几只蛋鸡,平时会多喂些谷物,希望能多收获几只鸡蛋。可当年品种的母鸡都有极强的母性,产了一段时间蛋以后,便要抱窝,要孵蛋来繁衍后代。这种鸡我们当地土话称之为“赖抱鸡”或者“痴抱鸡”。
想多吃鸡蛋的人们显然不同意,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抱窝鸡快点清醒过来,尽快产蛋。有人把鸡从窝里捉出来,用一根绳子拎着鸡脚,不让其抱窝;也有人用冷水猛浇,把抱窝鸡真正变成了“落汤鸡”,有些人还用一根鸡毛穿过鸡鼻子,还有小孩子用铜脸盒盖住母鸡,用棍子猛敲,可都收效甚微。
三弟和五弟得知电鱼机有这种独特的功能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告奋勇地把这项任务接受下来,整天在鸡窝旁边巡视,一天中午,发现有母鸡抱窝了,五弟去鸡窝抓母鸡,三弟拿来电鱼机,然后两兄弟齐心协力,五弟负责摁住鸡翅膀和鸡头,三弟把电鱼机的正负极分别绑在母鸡的两只脚上,三弟猛摇电话机,硬是把母鸡电得尖声惨叫,全身抽搐,直翻白眼,连鸡粪都给电了出来。
听到母鸡的惨叫声,祖母出来一看,看到心爱的蛋鸡被两兄弟如此虐待,气得七窍生烟,拖起长长的竹扫把就要揍这两个混小子,两兄弟见势不妙,赶紧落荒而逃,这才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母鸡救了回来。
据说这种“电疗法”效果还是不错的,经过电流的强烈刺激,抱窝的母鸡居然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不久就开始下蛋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电鱼机的功率比较小,对江河鱼类的危害性不算太大,所以国家层面也没有明文禁止使用电鱼机。而无论是六叔自造的电鱼机还是三弟他们改装的电鱼机,都只是作为一种玩具而存在,不能用现代的法律去苛求几十年前的行为。
现代的电鱼机由于输出的电压很高,电鱼会严重破坏渔业资源和渔业水域生态环境,甚至危及人们的生命安全,是一种违法行为,已明令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