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救世主 丁元英评价女人
在豆豆小说《遥远的救世主》中,智玄大师精准道出丁元英品性,让韩楚风脱口叫绝。原文是这样的:
智玄大师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放下,说:“施主身上乃三气居中啊。”
韩楚风不解其意,问:“哪三气?”
智玄大师答道:“三分静气,三分贵气,三分杀气。”
后面又接着说:“还有一气住于心中,游离心外——痞气。”
一个静气、贵气、杀气、痞气,简洁而又精准,一语道破,颇具佛家偈语之范。偈语,乃是修行之人在研读佛经或修行实践中的感悟,一般多为四句,形式整齐,思想内涵深刻。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唐代高僧慧能大师的《菩提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智玄大师对丁元英的评价,很有偈语之味。
何为静气?静气就是沉静专注之气;何为贵气?贵气就是高贵优雅之气;何为杀气?杀气就是毁灭重建之气;何为痞气?痞气就是外邪内正之气。
何为静气?静气就是沉静专注之气;何为贵气?贵气就是高贵优雅之气;何为杀气?杀气就是毁灭重建之气;何为
静气——成大事者的必备品性
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写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诸葛亮作为一个军事家,长期面对的是瞬息万变的战场。没有一颗沉静专注的心,就很难准确分析军情战况,迅速作出反应。一般人做事判断失误,损失的可能只是一己之利。军事统帅犯错,葬送的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和国家的命运。所以诸葛亮说“非宁静无以致远”,没有宁静专注之心,就无法做更远的打算,行更远的路,做更大的事。对常人来说,没有宁静专注之心,可能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更别说大事了。
丁元英的身上的静气,从私募基金一事就可见一斑:在私募基金业绩状态最好的情况下,果断收手。赚大钱很难,赚了钱之后,能够抵得住诱惑,果断收手不干,难上加难。
所以诸葛亮说“非宁静无以致远”,没有宁静专注之心,就无法做更远的打算,行更远的路,做更大的事。对常人
丁元英用德国人的资本,折算后总计合2亿多的人民币,经过11个月的经营后,净利润高达1亿人民币多,他自己分到利润两千万之多。这是一笔巨大的金钱,而且是短短11个月就赚到的。这样的赚钱路子,很少有人会放弃,但丁元英偏偏就是那少数人。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爱钱财,而是他能冷静分析局势、权衡利弊后的明智选择。海外私募基金在中国的投资浪潮于1992年兴起。由于体制原因,行政干涉严重,很难找到好项目且没有海外上市,加上不能在国内全流通退出,所以大多数都在1997年之前撤出。海外私募基金第一次进入中国是以失败告终。原著中的情况,其实是那时候的一个缩影,并非完全虚构。
丁元英用德国人的资本,折算后总计合2亿多的人民币,经过11个月的经营后,净利润高达1亿人民币多,他自
丁元英运营的私募基金时间在1995年,他肯定是敏锐地嗅到一些信号了的。常人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在他那里却是狼嘴里夹肉的危险活动。他形象地说:“你既得盯住庄家的黑手,也得盯住衙门的快刀,你得在狼嘴里有肉的时候下筷子,还得在衙门拔刀之前抽身。”因为当时的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之初,股市情况真真假假,大起大落。没有冷静的头脑,迅速的反应,很难在狼嘴里夹肉。因为他必须能预测国家政策对股市的影响,还得深谙政治经济学、市场及经济学、国家改革举措等等的运行之道。这里面牵涉的思考与决断的风险,实在是不亚于战场的。
经济学上有一个概念假设叫做理性经济人,其意假设作为经济决策的主体都是充满理性的,所做的决定和选择都是以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因为绝对理性是做不到的。只能是无限接近理性,像丁元英这样人,应该是很接近理性经济人了。他说道:“人的法则是,一颗阴暗的心灵永远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似乎也可以这样理解,一颗骚动的心永远撑不起一颗理性的头脑。
他说道:“人的法则是,一颗阴暗的心灵永远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似乎也可以这样理解,一颗骚动的心永远撑
贵气——英雄好汉特有的身份象征
北宋哲学家程颢在一首叫《秋日》的诗里写道:“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已日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诗里描写了一个内在与天道契合,外在与四时变化相容无违的思想形象。一个人,只有内在不断地修炼着自己的品性,才能在外在的变化中处变不惊。这样的人,浑身折射出一种优雅从容,“富贵不淫贫贱乐”的超然气质。这种气质,可称为贵气。一个人的贵,不是权力和财富所带来的身价之贵,而是一种无论处在何种环境之下都不失却的从容。一个有贵气的人,即使沦落到街头,他也是最酷的那一个。
丁元英隐居古城后,因为将留用的生活费借了15万给韩楚风的妻子,一度陷入经济窘境。曾经叱咤商场的鬼才,到最后竟然靠变卖唱片为生。他可以找到很多人帮助,只要他愿意开口,但是他却不愿麻烦别人。他颇有几分颜回的风范,肠胃每天装的是方便面,精神上装的却是世界大音乐师们的经典曲目。按常人的理解,一个人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去搞这些花哨的名堂呢?但是这样理解的人也忘了,有一群人,他们是靠精神粮食过活的。《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安迪,就曾为了听一听莫扎特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甘愿被罚独囚。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的精神高度,是其他人只能仰望而无法理解的。这也是尼采说的:“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这并不是因为他想孤独,而是因为他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
一个人的贵,不是权力和财富所带来的身价之贵,而是一种无论处在何种环境之下都不失却的从容。一个有贵气的
在芮小丹家,丁元英面对芮小丹赤裸的表白,始于震惊,终于转身。他对芮小丹的拒绝,其实更多是对她的尊敬。在这里,他极其诚恳地向芮小丹解释说:“你是一块玉,但我不是匠人,我不过是一个略懂投机之道的混子,充其量挣几个打发凡夫俗子的铜板。你要求的,是一种雄性文化的魂,我不能因为你没有说出来而装不知道。接受你,就接受了一种高度,我没有这个自信。”这表明,芮小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不是他鬼混时候的那些风尘女子,她一身闪耀着的都是圣洁的光辉。她真正的征服了他,他也征服了她。这种征服,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驾驭,而是两条河流相遇相汇相容,两颗同样高贵的心灵邂逅。
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那样的情况,首先考虑的不是顺从自己的欲望。而是考量到到对方这样做的原因,乃是基于一种对应的人格,并能回应一种相对应的尊重。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定力和修为才能做到的事。无怪乎事后芮小丹要说:“不能超越本能的男人,不算好汉。”丁元英真是一条好汉。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一个男人的高贵处最直接的体现首先是在对女人的尊重上,其次是在对自己与生俱来的欲望的控制上。前者表明他的风度,后者表明他与畜生毕竟不同。
她真正的征服了他,他也征服了她。这种征服,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驾驭,而是两条河流相遇相汇相容,两颗同样高
原著中,丁元英在面对牧师追问如果不信教进不了天堂作何感想时,他这样说道:“如果是骆驼穿针的天堂,我敬仰他们,因为我做不到。”丁元英那种对女性的尊重,我想大多数男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敬佩他,因为我做不到。”这不是戏谑,是真的做不到。丁元英的贵气,还体现在他的诚上,真实不虚。世界上最让人舒服的,不是久经世故的圆滑,而是历经沧桑仍然保持初涉人世的真诚之心。前者或许不容易做到,后者几乎不可能。正因为如此,才弥足珍贵。哲学家康德说:“有两样东西,我们愈经常持久地加以思索,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始终新鲜不断增长的敬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律。”
杀气——男人对抗世界的武器
唐代黄巢写过一首诗叫做《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黄巢的这首诗,通篇透出一种要把眼前秩序摧毁重建的霸气与杀气。凡是有大能耐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如何改变这个世界。如果改变不了,也要与之对抗到底。似乎他们生来的使命,就是要不断斗争,在毁灭之中重建新秩序。
唐代黄巢写过一首诗叫做《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
丁元英的骨子里,流淌着叛逆之血,对救世主文化的反叛。他没有同伴,只能像一个孤独的勇士,以一己之力向传统文化开战。他把几千年的传统文化,高度概括成期待救世主的靠文化。活着的时候,靠天靠地,靠父母朋友,靠皇帝的恩赐;死后,不是靠神仙来牵引升天,就是靠如来去超度进入极乐。一句话:死活都不靠自己。
所以,当他去王庙村商讨扶贫事宜,叶晓明等人说道他们和王庙村前途有救了这样的话时,他直接说道:“有了这种想法,就已经没救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救世主,也不让叶晓明等人将他当作救世主。在他看来,一个人不把自己思想上的救世主摧毁,就无法重建现实中强势的人生。就像叶晓明他们,因为有严重的救世主思想,最终成为那个扒上井沿儿看了一眼,又绝望地再次进入井底的人。
一百年前,当德国哲学家尼采高喊:上帝死了!这句充满杀气的话,一时间使整个西方世界为之惊动。上帝是西方世界的精神领袖,上帝死了,整个西方世界的人民将沦为精神孤儿,永远处于苦难之中。如果二人能在另一个时空相遇,必将成为知音。
如果二人能在另一个时空相遇,必将成为知音。
丁元英特地建议芮小丹去耶路撒冷看看,去看看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去看看哭墙。来来往往的信徒们对着哭墙祈祷和平,期待救世主的降临。但讽刺的是,他们在祈祷的时候,却要警察、救护车来保护他们,因为这里随时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对于这种现象的解读,丁元英说:“两次世界大战不过打了十年,而在本世纪巴以冲突就打了50年,什么样的民族能承受这样的苦难?可上帝和真主都没能拯救他们,世界上再没什么能像这里让人明把这个真理。”
显然,在丁元英这里,除了中国的儒释道,西方的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统统都成为了他的刀下牺牲品。这种彻底的无信仰,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和毁灭力。在他的世界里,众生必将陷入精神空地,没有安置灵魂的空间。他要重建的,必定是一个依靠自己的自救文化。
在他的世界里,众生必将陷入精神空地,没有安置灵魂的空间。他要重建的,必定是一个依靠自己的自救文化。
痞气——男人外邪内正的面孔
在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试图把自己乔装成君子和天使,真实面貌却是十足的小人和魔鬼;也有一些人,表面上看上起来是十足的混混,内心里却闪耀着圣洁的光辉。丁元英无疑是后面一类人。倒行逆施,说鬼话办鬼事,极品混混,这些评价,足以让他的形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坍塌倒下。但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懂得他的真和善。
在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试图把自己乔装成君子和天使,真实面貌却是十足的小人和魔鬼;也有一些人,表面上看
肖亚文曾经说他花天酒地,混迹女人堆,鬼混。这样一个人,在世俗的意义上,行的都是不正当之事。但是,反观他隐居古城的极简生活,以及他面对芮小丹那样赤裸的表白。我们又发现,这是一个对生活、对女人有着极度深刻理解和高度尊重的人。而且更宝贵的,是他从不在道德上标榜自己的高尚。他从不遮羞,我们并不觉得可耻,反而觉得他真实可爱的一面。而那些需要遮羞的人,我们反而觉得他令人作呕。例如原著中那个理工科转行做音乐评论人的,他无时无刻都在标榜自己的高雅脱俗,恰恰表明他的俗不可耐。
在原著改编的电视剧《天道》中,多了一个原著中没有的情节。但是这个情节设计得相当合理,很能帮助人们直观地认识他的痞气。丁元英的父亲重病在床,病情恶化到需要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地步。他的大哥和妹妹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要让父亲活下去,哪怕一直依靠呼吸机。但是丁元英的想法是,拔掉呼吸机让父亲死。在常人看来,这事想想也就得了,说出来就大逆不道了。但是丁元英不仅说了出来,还准备那样去做。
他从不遮羞,我们并不觉得可耻,反而觉得他真实可爱的一面。而那些需要遮羞的人,我们反而觉得他令人作呕。
我们很难说他哥哥和妹妹的不对,但是也很难肯定地说丁元英的错。这里存在的是一种对生命的价值认知和判断。他哥哥和妹妹的做法,未必是他父亲的真实想法。因为对于一个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人,生命其实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和价值。死去,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哥哥和妹妹,看到的是传统礼教要求他们应该有的孝,这是他们不敢触碰的红线。丁元英看到的,是一种超越亲情后对生命价值的终极思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善的。
他的哥哥和妹妹,看到的是传统礼教要求他们应该有的孝,这是他们不敢触碰的红线。丁元英看到的,是一种超越
四气合一——造就了丁元英的传奇
很少有人,身上能同时具备静气、贵气、杀气和痞气这样看似不相容的品性。不可否认,他有魔鬼可怕的一面,但也有天使可爱的一面。但是,魔鬼也罢,天使也罢,都是相对而言。王庙村将他看作救世主,林雨峰却将他看作破坏市场的恶魔混混。
我们很难确定现实生活中是否有丁元英这样的人,但我们内心里却无时无刻都在期待能认识这样的人。借用肖亚文的话说:“认识这个人就是开了一扇窗户,能让你思考,觉悟,这已经够了。”
毕竟,对传奇人物的喜爱和崇拜,是一个人从孩童时代就有的美好情结。
参考书籍:豆豆.遥远的救世主【M】作家出版社,2005.1(2018.10 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