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向善 善必从之意思
《论语》哲学与智慧(一):
半部《论语》治天下,一部《论语》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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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是我国第一部语录体形式的著作,由孔子的后人整理成册,记录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是儒家最重要的一部经典著作。《论语》中所讲的道德修养方法可以概括为五个方面:立志向善,持之以恒,为仁由己;由学而进,知行统一,学思并重;省察克治,勇于改过,闻过则喜;推己及人,团结友爱,爱憎分明;言行一致,忠信诚实,文质彬彬。
做一个有德之人,是需要立志的。孔子对他的学生讲:“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做坏事了。“志”是心之所向,如果立志行仁,内心就会产生一股向善的力量,这是成为一个有德之人的重要前提和内在保障。至于志向大小,则因人、因年龄阶段而异,它往往与一个人对道德的理解和追求有关。一般说来,一个人所确立的道德目标的大小,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道德认知水平和道德境界的高低。
有一次孔子和颜渊、子路谈论各自的志向。子路说:“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蔽之而无憾。”颜渊说:“愿无伐善,无施劳。”孔子说:“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子路对朋友慷慨大方,希望能够有福同享,这虽然不错,但目光稍显狭窄。颜渊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已经接近“忘我”的程度,境界比子路进了一层,但比起孔子来还是有些差距。因为孔子已经彻底忘记了自我,他心系天下,关注苍生,希望整个国家和社会能够出现这样一幅景象:老人生活安逸,朋友互相信任,孩子得到关怀。
志向确定后,便需坚守,不能动摇、不能违背,不能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生活的困扰、名利的诱惑等就有所松动、有所放弃,甚至走向反面。孔子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士以仁为己任,任重道远,因此不能不弘大、刚强、有毅力。孔子还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君子也不是不喜欢富贵,也不是不愿意摆脱贫贱,但他的努力必须是合乎仁德的,即所谓“依于仁”。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有很高的道德自律,特别是要有一颗恒心。
因此,孔子非常欣赏“有恒者”。他引用《周易》的话告诫弟子:“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在孔子的众多弟子中,最有恒心的当属颜回。孔子说:“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颜回的心可以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离开仁,而其他学生只是在短时间内想起仁罢了。孔子还夸奖颜回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颜回去世后,孔子十分痛惜,他对别人说:“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颜回就是这样一个有追求、有操守、有恒心的人,总是在不断地前进,而从未停止过。其实孔子在这方面也是个很好的榜样,每遇有人推尊他为“圣人”、“仁人”,他总是自谦:“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
可见,孔子虽不承认自己是“圣人”、“仁人”,但承认自己是“有恒者”。有恒心,能坚持,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质。拥有这种品质,既需要确立高远的志向,又需要时刻严格要求自己,想尽办法不使自己懈怠,同时也不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而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目标持续地努力,不急不躁,不为自己找借口,更不怨天尤人。
孔子非常强调“为仁由己”,指明实行仁德全靠自己,不靠别人。他打比方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冉求是孔子的一个弟子,能力不错,但努力不够,在进德修业方面与同学差距拉大,孔子批评他,他还为自己辩解:“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意思是说,不是不喜欢老师的道,是自己力量不够啊。孔子的回答很尖锐:“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意思是说,力量不够是走到半路、力量耗尽才停下来,而你是画地为限,自己还没有迈步走。
孔子相信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潜力,他说:“我未见力不足者。”之所以有人学得不好、品德不高,根本上还在于自己没有努力,如果自己愿意努力,则“我欲仁,斯仁至矣”。既然为仁由己,那么做不好也就不要怨别人,而是应该在自己身上查找原因,即反求诸己,这是儒家所倡导的一个基本的人生态度。
孔子明确地说:“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论语》中关于这方面的论述还有很多,如“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等,都是强调要在自己身上查找原因,通过自身的积极努力,苦练内功,学得真本领,修成高境界来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不是急于让别人知道自己。
从立志为仁,到恪守不违,再到为仁由己和反求诸己,《论语》实际上是给我们指明了一条成为有德之人的基本路径:立志做一个有德之人——坚持做一个有德之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有德之人。
孔子的这些思想在今天仍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现在有些人,由于受社会风气等的影响,缺少高远的目标和情怀,太过关注具体的物质利益,因此在个人道德修养方面缺少明确的目标和强大的动力;有些人虽有目标,但不能坚持,遇到一些纷扰就改变了初衷;有些人出现问题后,不能从自己身上查找原因,而是怨天尤人,错失了改过的机会,有的甚至报复他人和社会;有些人急于成功,但又不想努力,不练内功,只是迷恋于寻找捷径,耽误了许多宝贵时间;还有些人发现自己与别人有了差距后,也知道应当努力,但由于从小生活条件优越,缺少劳动,没有养成任何吃苦的习惯,没有毅力,迈不出坚实的步伐,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中苦苦煎熬……《论语》提出的这些思想和方法依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