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京街头（摄影：吕浩然）
撰文 | 何东明
责编 | 惠家明
凛冬已至、灰霾四起，人们多少会有些担忧：糟糕的空气质量真会伤害到自己的呼吸系统吗？事实上，科学家们早已指出，灰霾（Dust-haze，人们习惯称之为雾霾）会使肺癌风险骤增，导致全球居民平均减寿一岁 [1]。而现在，乔治·华盛顿大学（The 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等机构的科研团队则进一步揭示称，PM2.5等污染物很可能是哮喘病人数量居高不下的幕后推手之一，而这些污染物正是灰霾的主要成分。每年，全球有1600万人因为吸入细颗粒物PM2.5而诱发哮喘，更有170万儿童在PM2.5和NO2的污染环境中寿命减少甚至早夭[2]。
图片来源：世界卫生组织官网
哮喘是世界上最常见的慢性呼吸道疾病，它表现为反复发作的喘息、气促、胸闷或咳嗽。严重时，这种疾病会使人丧失劳动能力或危及生命，其致死致残人数仅次于癌症 [3]。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世界约有2.35亿人罹患哮喘，仅2015年就有38.3万人因哮喘死亡 [4]。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哮喘病目前尚无法根治，只能使用药物缓解。若不幸患上，恐怕就要承受一辈子的负担。除了遗传因素之外，各类空气污染也被医学界视为诱发哮喘的因素。灰霾当然也在犯罪嫌疑人之列。不过，学界以前仍然低估了灰霾与哮喘之间的关联。
10月24日，《环境健康展望》杂志（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刊登了乔治·华盛顿大学副教授Susan C. Anenberg领衔的研究报告。研究人员搜集了中、印、澳，德等54个国家和地区的哮喘发病数据，将其与空气污染水平等信息进行综合分析。结果发现，PM2.5等灰霾主成分对于哮喘发病的影响远高于人们之前的预想[2]。
采用公共卫生领域常用的关键相对风险率（Relative risk）估计方法，研究者通过大型流行病学数据统计得知，人为来源的NO2污染每年可以在全球引发40万至110万例儿科新发哮喘病例。相比之下，PM2.5的影响可能更为恶劣——每年有近1600万人因PM2.5（人为来源）而引发哮喘，占全球新发病例总人数的33%。此外，两种污染物还共同导致了170万儿童寿命折损或早亡。而如人们所知，PM2.5与NO2等氮氧化物正是灰霾的主要成分。
不仅仅是将一些健康人拽入哮喘的泥潭，灰霾等空气污染对已经患上哮喘的人来说也是噩梦一场。利用同样的估算方法，研究者分析2015年全球急诊数据后认为，PM2.5导致众多哮喘病人因病发而急诊住院。2015年间，全世界约有500万至1000万人次的哮喘急诊要归责于PM2.5，占哮喘急诊总人次的4％至9％。另外，臭氧污染也诱发900-2300万例哮喘急诊住院病例，占总数的8％-20％。从这一点来看，灰霾围城之时，很可能会变成医院急诊室通宵加班之日。
臭氧在世界各国引发的平均急诊病例数量
(emergency room visiting)
图片来源：EurekAlert，Susan C. Anenberg/GW Milken Institute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报告特别指出，PM2.5等空气污染物对哮喘的影响在东亚、东南亚等地最为显著。每年，在因空气污染导致的新发哮喘病例和哮喘急诊病例中，有超过一半是发生在亚洲地区的。而在孟加拉国，甚至有超过70%的新发哮喘病例是由PM2.5和臭氧诱发的。究其原因，这些地区污染物浓度高，其中印度和中国人口基数又比较庞大，所以哮喘病流行规模尤为突出。
PM2.5和NO2污染对各国影响不尽相同，但在亚洲影响最大。其诱发的哮喘病例约有一半出现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2]
近年来，哮喘发病率在全球范围内大有逐年增加的势头。以我国为例，20世纪90年代中国哮喘病患者人数在1000万左右，而在20年后的今天却增加到了3000万人 [3]。考虑到灰霾等空气污染对哮喘的恶性影响，论文作者建议政策制定者积极监管已知的污染源。他们指出，要想在短时间内减少空气污染并控制哮喘发病率，一种可行的方法是首先花大力气制约汽车尾气的排放，特别是在大城市 [5]。
不过，美国学者的建议在国内可不一定能服水土。就以我国秋冬季空气污染问题而言，不同地方污染的来源并不一样。比如东北地区，秸秆焚烧与取暖燃煤才是两大污染物排放元凶[6]。汽车尾气固然是个重要的排放源，但凭它一己之力尚不足以造就路人见面不相识的雾霾奇观。
所幸的是，国内的空气污染防治最近几年已经初见成效。2016年，作为重点控制区域中的北京、珠三角、苏浙等10个省（市）PM2.5浓度与2015年相比平均下降了7.8%[7]。按照这一速度，我们相信阴霾天气将会在不久的未来烟消云散。
世界卫生组织建议，避免接触各种哮喘诱发因素可以减轻哮喘严重程度。所以，最后一点，当室外AQI（空气质量指数）高于100时，我们建议大家还是戴好口罩，以降低患上哮喘的风险。
补充知识
1. 臭氧污染是汽车，发电厂和其他类型的排放物与阳光相互作用时所产生的。
2.PM2.5是雾霾主要成分之一，近年来被全球视作首要危害大气污染物，是指空气中直径不超过2.5微米的颗粒物，这些细小的可吸入颗粒物可深入到肺部气管内，会对人体的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造成很大伤害。发电厂、工业化石燃料燃烧、汽车尾气都是它的主要来源。
3. 我国空气中NO2污染物的来源主要有：高温燃烧、机动车尾气、锅炉废气等。
参考文献：
1.Apte J et al.2018.Environ. Sci. Technol.Lett 5 (9): 546–551
2. Anenberg S et al. 2018. Estimates of the Global Burden of Ambient PM2:5, Ozone, and NO2 on Asthma Incidence and Emergency Room Visits,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 126(10)
3.我国哮喘患者3000万，控制率仅为28.3%-中青在线http://news.cyol.com/yuanchuang/2018-04/27/content_17142069.htm
4.世界卫生组织 | 关于哮喘的10个事实http://www.who.int/features/factfiles/asthma/zh/
5.Air pollution leads tomillions of ER visits for asthma attacks worldwide | EurekAlert! Science News https://www.eurekalert.org/pub_releases/2018-10/gwu-apl101918.php
6.这两大元凶太嚣张！缓解秋冬季雾霾需三管齐下-资讯-知识分子http://zhishifenzi.com/news/multiple/1830.html
7.《中国环境空气质量管理评估报告（2017）》在京发布_中国经济网——国家经济门户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709/28/t20170928_26384185.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