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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1月29日,因叛徒出卖,方志敏在怀玉山区不幸被捕。在狱中,方志敏受尽酷刑,却始终坚贞不屈。同年8月6日,方志敏在南昌的下沙窝慷慨就义,年仅36岁。
在方志敏短暂的生命中,有为革命事业冲锋陷阵、血雨腥风的一面;也有家庭温暖、儿女脉脉的柔情一面。在革命年代,这些感情和家庭经历对一个革命者来说,显得尤为珍贵。
01声势显赫的“北乡王”要招方志敏为婿
1899年8月21日,方志敏出生在江西省弋阳县漆工镇湖塘村一个农民家庭。方家全家40余口人居住在一起,方志敏的祖父方长庚是族长。8岁时,方志敏入私塾读书。据方志敏的堂兄方志纯回忆,由于家境贫困,按照方家不成文的宗族规定,只有长子长孙才能入学读书。但是,由于方志敏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过同龄孩子的聪明、伶俐,所以被私塾严常新老先生看重,破例收他入馆就学。
方志敏
方志敏在本村读完三年私塾后,赶上了赣东北大旱,农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村里的孩子大都跟着大人外出逃荒,严老秀才的私塾也因此闭馆了。信江流经弋阳县,把弋阳县隔成南、北两个乡,方志敏所在的北乡有个家室显赫的士绅叫“张念诚”,人称“北乡王”。
张念诚听闻学馆闭馆的消息后,把严常新请到自己家里开私塾馆。严老先生去张念诚家前,曾找到方志敏的爷爷方长庚说:“你家孙子是个奇才,我嘛,见奇才不栽培,枉为人师一世,你哩,见孙子有出息,也要舍得让他读书啊!”尽管当时方家已经开始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但方志敏的爷爷还是想办法筹措钱财,在征得“北乡王”张念诚的同意后,方志敏得以在张家私塾搭学两年。张念诚也十分欣赏方志敏的才学,有意将家中的千金许配给方志敏。他曾经找人到方家去提亲,但被方家委婉地回绝了。最后,爱才心切的张念诚干脆把方志敏收为义子。两年后,因为祖父方长庚病逝,方家家境陷入窘境,方志敏只得辍学回家,干起了农活,从13岁一直做到16岁。
方志敏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军授军旗(蜡像情景再现)。
方志敏在家务农3年后,父亲觉得儿子是块读书的材料,再也不忍心让儿子在家务农了,于是四处借钱让儿子继续读书。此时,科举制早已经废除了。1916年秋,17岁的方志敏考入弋阳县城叠山书院的高等小学,取学名“方志敏”,号“慧生”。适逢袁世凯和张勋的两次复辟帝制,方志敏就邀集同班同学邵式平等人,一起组织了“青年社”。“青年社”的宗旨是:铲除人间不平,和恶势力斗!
02南昌工业学校读书时萌发的初恋
1919年夏,20岁的方志敏从弋阳高小毕业,父亲东挪西凑借了几十块钱给方志敏,让他去省城继续求学。受当时“实业救国”思想的影响,方志敏考入江西省立甲种工业学校预科学习,读完一年预科后,因为成绩优秀,方志敏获得免除学费的奖励,直接升入应用机械科学习。
工校在其校舍建筑和表面布置看来,似乎还办得不错。但在校读书的学生才知道里面黑幕重重,如办事人的敷衍塞责,对学生生活的漠视,教员只要同系的人,不管饭桶不饭桶,这都是使学生们不满意的。我因选入机械科,该科饭桶教员更多,更增加我的不满。”苦闷中的方志敏开始阅读《新青年》等进步刊物,并开始接触社会主义思潮。在学校期间,方志敏结识了一位容貌出众的女友,两人老家都在赣东北,算是老乡,加上方志敏与女方的表哥关系十分好,所以两人的交往逐渐频繁起来。他们放假时一同结伴回家,开学又一起到校,周围的同学见状都羡慕地对他们说:“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
城里的生活要比乡下优越得多,过了一段时间,方志敏发现他的这位女友渐渐地开始打扮起来,丢掉了农村女孩子纯朴本色,从此,她再也不认真学习了,还经常和城市里的一些阔公子、娇小姐混在一起。时间一长,她和方志敏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方志敏多次与她谈心,并对她进行耐心的说服教育,方志敏通过各种努力试图把她从腐朽落后的思想意识的泥潭中解救出来,但她没有丝毫悔改的表现。无奈之下,方志敏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决定与这位漂亮的女友断绝了关系,就这样方志敏结束了他短暂的初恋。为此,方志敏曾感叹道:“没有革命的志同道合,就没有共同的思想感情,这样的爱情是不牢固的。”
1921年秋,方志敏考入了南伟烈大学,插入该校旧制中学二年级学习。南伟烈学校是一所由美国基督教卫斯理派创办的教会学校。方志敏在那里只读了一年,因无法筹得第二年的学费,只得退学。不久,方志敏到上海谋生,先后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党,成为了职业革命家。
03彭湃是方志敏与缪敏的证婚人
1909年11月4日,缪敏出生在江西省弋阳县葛溪乡缪家村人一个农民家庭,她比方志敏小10岁。缪敏自幼就好学上进,且能歌善舞,在家乡一带远近闻名,后来到南昌市女子职业学校读书,是学校的高材生,她与方志敏最早也是在南昌读书时认识的。那时的缪敏为人朴实坦诚,虽然进城几年来,依然朴素无华。她特别鄙视资产阶级少爷小姐矫揉造作的作风。在学习上,缪敏勤奋刻苦,喜欢和进步学生在一起学习生活。这些给方志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26年,缪敏在中共江西省委一个秘密机关从事交通员工作,她与时任中共江西省农委书记的方志敏再次相见。在工作的接触中,二人产生爱慕之情。
方志敏与廖敏
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政变,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着中国。党组织安排方志敏隐蔽在南昌市黄家巷4号党的秘密机关里。为了同外界保持联络继续开展工作,党组织派缪敏担任方志敏的交通员。
一次,时任全国农协会秘书长的彭湃秘密来到南昌视察农运工作。为了保证安全,彭湃也被安排住进中共江西省委的秘密机关里,在与方志敏、缪敏接触的过程中,澎湃发现二人之间除了工作关系外,还有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有一次,彭湃风趣地对方志敏说:“共产党人又不是和尚,紧急时刻献衷情,只有革命者才能做得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让我做个证婚人吧。”就这样,在彭湃的撮合下,方志敏和缪敏打破了彼此之间的羞涩,明确了恋爱关系,并于当晚举行了婚礼。
彭湃
举行婚礼前,工作人员还买来了红纸,区委书记罗亦农高兴地说:“请日本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我们的才子彭湃同志写幅喜联。”彭湃欣然挥笔,写下一幅对联:“拥护中央政策方缪双方奋斗到底,努力加紧下层工作准备流血牺牲。”二人的新婚之夜,省委的负责人以打麻将为掩护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的工作。会议还决定让方志敏到赣西开展农运工作。新婚三天后,缪敏恋恋不舍地将丈夫送出了南昌城,前往新的工作地。
1927年春,缪敏在江西鄱阳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捕入狱。当时方志敏正在横峰领导农民运动,听到妻子被捕的消息,焦急万分。他派人秘密到狱中探望妻子,并给她捎去一封信,鼓励她坚持斗争。后经党组织的多方营救,没有暴露身份的缪敏得以出狱。出狱后的缪敏怀着激动的心情赶到横峰去找丈夫,劫后相逢的夫妻二人热泪盈眶。
廖敏与孩子
1934年11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战斗失利。方志敏临危受命,担任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军政委员会主席,率红十军团北上抗日。当时,缪敏怀有身孕不能随军行动,根据党的指示,她被留下来在地方坚持游击战争。在转战途中,缪敏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1935年6月,缪敏快临产了,一个叫“刘水生”的通信员陪着缪敏躲藏在德兴县农村一个山棚里。在那里,缪敏产下了一个男婴。就在生产的当天,缪敏从敌机抛下来的传单上获悉丈夫方志敏被捕的消息。
方志敏在南昌豫章公园被“示众”,大义凛然之态让人动容。
1935年6月7日深夜,缪敏在产后的第四天,由于叛徒告密,再次被捕。方志敏5岁的儿子方英、4岁的儿子方明也与缪敏一起被关在南昌女子监狱中。南昌女子监狱和囚禁方志敏的军法处看守所相隔咫尺,但二人始终未能相见。后来,缪敏被国民党反动派判处了无期重刑。由于方英、方明年幼,实在无罪可言,敌人害怕关押两个年幼的孩子会激起民愤,就由乡民们具保,释放了方英、方明兄弟。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缪敏先后担任了延安女子大学政治指导员、解放军二野华北七纵队供给部副政委、中央冀鲁豫二地委社会部副部长、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三医院副政委等职务。1949年8月,中央调缪敏回到江西,先后担任中共上饶地委组织部部长、妇女书记、省卫生厅副厅长等职务。期间,缪敏曾经回到方志敏的老家弋阳湖塘村,跪在方志敏母亲金香莲面前动情地说:“娘,志敏不在,有我在。”方志敏牺牲后,缪敏一直陪伴、精心伺候着方志敏的母亲,直到金香莲80岁去世。
方志敏在南昌赴刑场前留影
“文革”时期,缪敏受到了严重冲击并被造反派关押。1970年1月,缪敏得以平反解放。晚年缪敏主要从事对丈夫方志敏事迹的收集整理工作,先后撰写出版了《回忆方志敏同志》、《方志敏战斗的一生》等书籍。1973年,她将自己积攒的两万元稿费捐献给自己的家乡——缪家村,用于修建圩堤和校舍。1977年7月9日,缪敏因病在南昌家中去世,享年68岁。